“姐......”阿洛眼睛一热,鼻子酸涩,“我再怎样,也做不到比你更好。我不求别的,只要将来她能记得咱爹娘一星半点,就十分好了。”
“咱们是一家人,理应守望相助。”思思疼爱地看他,“快去吧,别误了事。用我跟你一块儿去吗?”
“你在家等消息吧。”阿洛抹了泪,带上家丁径自回客栈去。
一众来至县衙照壁外,看着门后深不可测的大宅院,如一张血盆大口,让茉莉生出熟悉的怯意,僵住了,一动不动。
魏缨安顿好众人,将茉莉拉到一边,“临门一脚了,你还未想清楚吗?”
身有后盾,茉莉不打退堂鼓,提了口气道:“想好了,走,走吧。”
县衙门边有胖瘦捕快当值,老远就望见魏缨,淡若纤云,恰似天仙。再瞧,府上三娘也在,几月不见,出落得越发好了,只是脸色阴沉,苦大仇深,与出阁前别无二致。
正好二人都听过些风言风语,眼神一对,等她们走到面前,胖瘦捕快招呼道:“三娘回府省亲啦?哟,这谁,不是舅老爷嘛!”惊讶不已。
茉莉冷哼一声,“缺管少教。”走到二人跟前,取出告牒,“认得字么?”说完,忽有些落寞。
不曾想三娘如此摆谱,胖瘦捕快当时臊红了脸,伸手接来告牒,凑在一处认字:“门下、少目,起居良,单氏未...,从六品上......”
“真笨啊,这字念郎。”
“哦,起居郎,单氏,谁姓单?咱们这有姓单的吗?”
“你管呢,继续念。”
“未......”
一众忍俊不禁,阿洛上前:“二位官爷,那是三娘的名讳,茉莉。”
胖瘦捕快恍然大悟,原来那行字念做“门下省起居郎单茉莉”,只是不信:“三娘少戏耍我们,你不是去京兆府了?怎能入朝为官?”
茉莉夺过告牒,霍然高声道:“去告诉元综,门下省郎官奉圣人口谕前来见他。”
衙门中人不满县令者居多,二人乐得看戏,见那告牒是真货,瘦捕快回身去二门上传话。
不过一刻,元综一身官服自中门迎来,嘴里喊着:“啊呀,郎官请恕——”话未出口,笑容已僵在脸上,四面环视,未见身着官袍之人,倒是见着单家那几个讨债的。
当时就对茉莉冷哼一声:“死丫头,缺管少教。”
如此相似,却深恨彼此,这正是茉莉感到落寞的原因。
魏缨悄悄打量他们,相貌有六分相似,神情举止更不必说,当时上前半步,正声提醒:“元县令慎言,你眼前正是门下省郎官单茉莉。”
两月前,京兆府只是传信退婚,信中并未交代事情原委,身为下官,元综不敢过问,吃了这哑巴亏。
今日见茉莉全须全尾、光鲜亮丽地站在眼前,身边跟着个姑射仙子般人物,便对她的种种奇遇十分好奇。
元综但觉愠怒,本想发作,却不得不认真琢磨如何应付他们。忽而想起那则传闻,难道,前些天大闹门下省的女官单氏,竟是他的女儿?那瘦捕快说她有告牒,想来是真的。
稍顿,元综笑道:“女儿真出息也,短短两个月不见,已与为父同等品秩了。此番回府,听说是公干,教为父如何设宴款待、称呼你也?”
“本官奉圣人口谕回府了结我生母身后遗留之事,公事公办,县令呼我职务即可。”
“岂不坏了父女名份?”元综皮笑肉不笑。
“府上何曾有过礼数规矩?县令只管叫了。”
人尽皆知,圣人维护单氏,没弄清楚全部事情以前,元综自然不会跟她别扭,不情不愿道:“那......郎官请。”
茉莉不依不饶,“县令好没礼数,只请本官么?没见宫里的魏姑娘和我阿舅一家?”
魏缨轻扯茉莉衣袖,提醒她别太过火。
元综涨红了脸:“一并入府。”
茉莉背过身,忍不住翻一记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