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繁之总算明白为何双生剑主剑自鸳在韦曦薇手中了。
比起她,韦曦抟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斩缘剑擦过双鸯剑的一瞬间,韦曦抟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身姿从剑下钻过,刀光剑影中比拼的不只是剑术,还有身法。
转眼不轻不重地接下他数十掌,而韦曦抟仿佛一切刚刚开始般,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微扬的眼尾风流蕴藉,讥诮之色或是别的什么,快意上头时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简繁之应对韦曦抟的突然袭击毫不慌乱,虽然身上带伤,仍能分析局势冷静地偏身下掌,抬剑震退他。
电光火石间对上韦曦抟另一只眼——如松石般荡漾着绿色的纹路,是失明的。
这个眼神交流明显激怒了韦曦抟,本就变幻莫测的招式更加繁复多变,双鸯剑宛如一泓清泉,泻水置平地,各自东西南北流般从四面八方瞬闪逼至。
韦曦薇站在一旁见怪不怪:“哥,你下手轻点,人家身上还有伤。”
秦洙则有些不忍心注视,背过身去不敢看。项脊轩则是紧张地攥紧拳头,忍着没有出手。
看来韦曦抟是跟他们几个都这样交过手了。
简繁之专心于战局,他从来不怕什么突然袭击,摒除杂念,闭眼以耳代目,万籁俱寂之下,识海却铿然有声。
只此一刻,抬剑击腕,压肘翻身,重重把韦曦抟贯入一旁的花丛中。
他输得心服口服,连起来也不愿意。
简繁之只好走至韦曦抟身边,朝他伸出手:“还好吗?”
光逆着简繁之面庞打下,另一只不能视物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被他高傲凌绝的身影占满。
“你在可怜我吗?”韦曦抟拍掉简繁之欲拉起自己的手。
出于礼貌的关怀被曲解,这可真是冤枉了一位无情道人呢。
简繁之甚至应都没应转身就走。
“喂,先把我拉起来啊!”
简繁之没有理会这个突然偷袭他又道德绑架他的人。
韦曦抟垂下头,非他扶不可地说:“刚刚拍掉你的手是我不对,可你伤了我还不负责,我起不来了。”
简繁之:“……”
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能折磨人。
简繁之走过去将人拉起,韦曦抟的手纤长白皙,一摸却都是薄茧,有些硌。
项脊轩走到简繁之身前,上下察看,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
橘糖问简繁之:“他这是?”
简繁之回答:“不知道。”
韦曦抟见突然冒出来的橘糖吓了一跳,正要拔剑,被简繁之偏眸中的金光震慑,没有动作。
“他不伤人。”
韦曦薇和秦洙则围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橘糖,搞得他有些忸怩地扯了扯简繁之的衣袖。
原来只有项脊轩看不见他。
韦曦薇难以置信道:“你不让我牵,为什么让他牵?你不会……有某种癖好吧。噫——”
秦洙则一看便知这是魅妖,不明不白地看了简繁之一眼,有所顾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竟然圈养……”
简繁之丝毫不在意地往前走,韦曦抟跟上,与他并肩。
“你刚刚和我对练的时候为什么闭眼?”
“动作乱看不清。”
“切,嘴上说是这样,是不是正盘算着怎么利用我的弱点打败我吧,你们剑修都是这样,衣冠禽兽。”
他在指槐骂桑什么。
橘糖回到简繁之腕上银铃里,发出清脆的叮铃一声。
韦曦抟又道:“本以为无情道人一身孑然杳无情欲,未曾想你居然胁迫他沦为你的玩物,没有道侣什么的,都虚伪。”
简繁之头有些疼,站在项脊轩身侧,韦曦抟又跟过来,两人“你来我往”,一个不愿挨着,一个拼命要挨着,牛皮糖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项脊轩礼貌地问了一句:“要我帮你解决吗?”
简繁之颔首。
项脊轩口中的解决干脆利落,昆仑剑剑柄猛击韦曦抟后颈,他直接昏了过去,被韦曦薇见怪不怪地像拉尸体一样拉去草地上平放。
简繁之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你兄长他…一直都这么弱吗?”
韦曦薇摇头:“虽说阿兄本就偏修灵一些,剑术并不精湛,但没有现在这么……我发觉在这里待得越久,实力就越弱,秦洙则也是。”
“那为何不先离开岱舆?”
韦曦薇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想啊?这地方跟瓮中捉鳖一样,进来了出不去,今夜你同我们一试便知。”
“在夜晚?”
“你有所不知,岱舆灵兽千奇百怪,脾气不大好。夜晚是遥香草绽放的时候,它会庇佑我们平安出仙山。”
简繁之大概明了情形,见药童来催,照常去鱼伯那里为老人家煎药。
鱼伯是个很啰嗦的老头,一边指使简繁之做这做那,一边口头教训他:“唉对,小的草药放上边,不多试试你连熬药都不会!到时候家里有半个人生病了当如何?听闻你们要走啦,若去方丈山,把这带给那个姓萧的。”
“料想当年你无尘师叔,一仙一符叱咤风云,亲手扶起方丈,哪还有他们今天当这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