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胜似活着。”
他身着白氅如鹤挺立,眉若春山,发似烟黛,好一副出尘清洁的皮囊,愈发让人觉得不可及。
“是我杀了你,可是你也得到你想要的。”
简化霖并不否认:“死亡只是复生的一环。”
“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简化霖没有点悟他。
“你能不能把他让给我?”
简化霖不解,微微偏头:“什么?”
“请把宫观让给我。”
听到故友的姓名,简化霖勾唇:“我没有占有过他,何来礼让一说?”
所以简繁之才讨厌正人君子,他的占有不是你的占有,他的礼让也不是真的礼让。
“你有没有话想跟他说?”
简化霖敛眸思考,朝简繁之作揖:“先前本想让你好好照顾他。现在看你这副模样,便无话想带了。”
讨厌的家伙。
简繁之回嘴:“你就算带话给他我也不一定会传。”
简化霖舒朗一笑,仰头观振翅高飞的鹏鸟,低声自语:“是啊……”
简繁之从梦中脱离,已是凌晨。
宫观被他搂在怀中,无意识地溢出几句呓语。
这样的日子,他还能渴求多久?
简繁之用脸贴上宫观发顶,磨来蹭去,使自己不问过去也不想将来。
凡人常说:等命运到来时再把利剑出鞘吧,那时的你,应当有一往无前的勇气。
宫观好像听到了婉转的鸟鸣,像春芽般嫩绿色的声音,在寂静且毫无生机的凡尘境几乎是不可能响起的。
他迷蒙地起身看向窗外,熟悉的温度和灵力代替主人亲吻他的双颊。
宫观双手拢住这只鸟,灵力化成精巧的生命体,就是他曾经盛时也难以维续。
他惊愕地对上简繁之的笑:“师父若是觉得这里过于冷清,我会多做一些。”
“你伤还未好,怎能……”
鸟儿适时清脆地鸣叫,宫观不免有些失神,这种生机盎然的声音,自离开无情峰以后,真是久违。
简繁之从身后环住宫观的腰,气息洒在耳旁:“若师父喜欢,我再多弄一些,好吗?”
宫观轻推开他的脸,以消去脖颈因热意而漾起的红。
鸟儿触碰简繁之指尖,化作灵力回到丹田。
宫观看见寒梅树下真有一株新生的芽,有些感慨:“凡尘境从前不会这样的,现在它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简繁之静静地听宫观说。
“从前那些花…并不是我喜欢,只是与凡尘境灵力勾连的仙物愈多,凡尘境就愈是可控。”
可他耗了五千年灵力才换来几年一相见,简繁之怎会日日得见自己呢。
“仙物并不只是灵力,”宫观视线落在简繁之赠予的琴上:“一切因果,情系之物都可。”
简繁之问:“那你赠了他什么?”
出乎意料的,宫观回答了。
“我不知道送他什么,所以只是耗灵力遮掩无际的大雪。”
“那他赠过你什么?”
简繁之把头挨在宫观肩膀,竭力不表露神情。
“饴糖,酒,一条锦帕。”
记得好清楚……
简繁之轻轻地笑,宫观伸手解他绕在腰间的手。
“师父,你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宫观迟疑地点了头。
“他把你托付给我,叫你忘了他。”
宫观似有所思。
简繁之起身更衣,许久才听闻师尊的喃喃低语:“你最终还是要去天上了。”
他从没有留住过他。
简繁之拢过来,把宫观锁在榻上一隅,他上衣还未穿好,半露出紧实的胸膛。
宫观眨眼的次数加快,用不躲开视线的方法来粉饰慌张。
简繁之那样直接而露骨的眼神,让宫观一瞬间读懂了他在想什么。
明明是他先问的,回答了吃醋的也是他……
“等一下,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简繁之没有停止靠近,只道:“好。”
“你若时时都入凡尘境,那什么…输灵方要规定一个日子,你不能在除那天以外…太过靠近我。”
宫观虽不愿意同简繁之亲近,可是逃不开也只能让步。
简繁之近在咫尺的唇扰人思绪,宫观的话音戛然而止。
“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简繁之行动总是先于话语,手过分地强制宫观与他十指相扣。
“至少……你伤好时。”
简繁之携着宫观的手探入自己衣襟,抚上疤痕:“已经好了。”
他皮肤之下的震动从指尖传来,温暖的唇印于宫观眉睫,气息交织、缠绵,默许宫观阖眼,沉沦。
宫观明明应该讨厌的,讨厌柔软的东西于自己口中探寻,越过皓齿的阻碍,应用一切技法,让他盈满泪意、尽失五感。
要是连旧伤的疼痛都能叫人忘却得一干二净,怎样才能不成瘾?他应该如何戒所溺。
至少在一切乱七八糟平复之前,他都不需要面对这些诘问。
此刻他只用顺着炉鼎本能,欲拒还迎,逗人深入,用欢愉掩埋四体五脏,直要窒息于微黏的稠丝中。
简繁之的手抬起宫观下巴,拇指揩过他唇边水渍,他动人的视线,他摄人心魄的羞赧,他通红的眼尾,和还未关上的双唇,以及他无意识搂在自己腰间那双白皙的手……
简繁之笑得放荡,转瞬便把宫观压在身下。
“师父,我之前没有什么嫉妒心。”
“原来是因为没见过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