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观喉咙干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耳光把简繁之扇得偏了头。
他噙着泪意说了一声:“逆徒。”
原以为简繁之会生气,却没料到他只是抱住自己,抖得可怜。
简繁之胸膛起伏,肩膀连带着手臂都战栗,像在吞声忍住呜咽;他粗重的呼吸和僵直的脊背,诉说着他不敢表露的惧意。
他惧怕师父会永永远远地离开他,像个怕死的懦夫一样恐惧着。
他就是个无依无靠的稚子,离了师尊,他什么也不是。
“所以别抛弃我…别丢下我……师尊……”
泫然欲泣的声音让宫观怔愣,迟疑地抚上他灵络,也算是安慰。
“逆徒也是徒……”
“师尊…别扔下繁之……”
宫观不明白,他为何执着自己。
不过他仍然,轻轻地,像简繁之幼时那样,哄他不要哭。
待简繁之平稳后,宫观曲腿想让简繁之从身上下来,却没想到他却压着他开始解他的腰带。
宫观因久未开口而声音哑然:“简繁之。”
他肯定是想显得愠怒一些,却不知道连眉头也难皱得起。
简繁之甚至贴心地给师尊施了一个御热诀,他再也不是那个连仙诀也能念错的稚徒了。
月白的外裳褪下,宫观无力挣扎,眼看着他染指自己,闭上轻颤的瞳。
“师父,请您看着我。”
简繁之轻触他的睫羽,让他连不面对事实也做不到。
简繁之剥脱他衣裳,双指于嫩白的胸膛画着什么,有些粗粝的指尖揩过粉樱,和那条横亘心口的疤。
宫观指甲陷入简繁之手臂,无言地抗议着。
“师父,忍一下便好。”
灵力行将落定的声音如什么事物上了锁,永远也无法撤销。
宫观不禁发问:“你刻了什么符篆?”
简繁之缓缓替宫观穿回衣衫,把他拦腰抱起,走去内室,甚至用灵力带上了门。
宫观被放在塌上,简繁之拿来他记叙符阵的书卷,一页一页地念。
“正月建寅,此阵落于门槛,无用。”
“三月建辰,灵力消逝,此阵于窗棂,无用。”
“六月建未,此阵画于皮肤,无望,无用。”
……
后来便戛然而止。
简繁之笑起来,手轻轻放在宫观肩膀上,让他窥见自己瞳中黯然。
“师尊,您为了困我,谋划了多久呢?”
您不知道吧,借我的灵力,所画的阵法,会在识海留下印记,让我除了目视,再碰不到您。
宫观抿唇不答。
灵力化火于简繁之掌心升腾,一点点隐没了宫观的心血,燃尽那本书卷,叫他向死而不能。
“那我告诉师尊,你成功了,而且从一开始便成功了。”
简繁之牵起宫观的手,翻转掌心落下一吻。
“徒儿心甘情愿为你所困。”
困情,困厄,困渡,困身,困心。
“师父想要困住什么,开口我给你便是。”
宫观偏开脸,不愿再听。
简繁之伸手把他掰正,微侧着脸把唇印于他眉心,声音让宫观颤栗。
“可是你做了什么?你置你的生死于度外,也不管徒儿的死活。师父,你知道吗,当我用灵力感受梨木门上的玄灵阵时,精妙得让人凉心。”
简繁之把头挨依在宫观脖颈,轻抚过他的侧脸。
“所以徒儿只是封了您的灵脉以示惩戒。”
“师父啊,你困着徒儿的同时,也该想到,你会困着自己。”
简繁之伸手抚触他的丹田,
师父就是这般,你同他置千言他不一定理会,但若要动手动脚,他的无情剑就好像盯着你,连同着无情道上的他一起。
简繁之拨开那双无力的手,灵力探入丹田,隐隐有裂缝。
“师父,你疑道了吗?”
宫观不回答,他便替他回答:“也是,您道心早乱了。”
磅礴的灵气穿针引线,一点点缝合师父的丹田。
宫观微微有些惊讶,开口想制止他,却被他传音打断。
“勿言,此术法需我静心。”
可这是烧寿元的啊……
宫观看着简繁之为他嗔痴的模样,值得与否的话语又说不出来了。
倘若他真是他的命线,那为他而苟延残喘,也算全了自己的罪业吧。
宫观拭去简繁之额上薄汗,对上他探究的瞳。
待丹田修补好后,任简繁之靠在自己身上,稍为休憩。
宫观:“你想让我做什么。”
想让您爱我,就同我爱您一样。
简繁之当然知道不可能,便说:“您别离开我就好。”
没想到宫观真的答应了:“我不逃。”
我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