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段安的肚屁被踢动了，好像他肚子里真的有个孩子。

“宝宝，别动，乖乖等爸爸回来好吗?”他一遍又一遍轻柔地爱抚着肚子里的宝宝，心想，如果宝宝出来，他一定要跟母亲讲，带给母亲看看。

但现在不行，现在只会让母亲操心。不知何时，窗外的那些黑色的影子早已消失了，他甚至想起来，从他肚子大开始，就没见过那些东西了。

……

段安现在走路都有些不平稳了，但是听到了开门声，段安还是会慢慢走过去，迎接墨恒的拥抱。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依赖这只“鬼”了呢，只有段安明白，是内心的孤独与渴望，他从此以后不想再一个人了而已。

墨恒见段安伸出手，没有立刻迎上去，而是后退了一下，“小心，我会压到宝宝的。”

没想到他对宝宝如此细心重视。

“没关系，我想抱。”段安道。

“那亲一下好不好。”墨恒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这些天墨恒也没碰过他，他知道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可他还是觉得墨恒对孩子的关爱少了。

“你不摸摸他吗?”段安问道。

墨恒平淡地笑了一下，伸出手去。段安肚子里的东西快速游动，好像在挣扎，在害怕。

但里面的东西越是害怕他越是要靠近，他手伸入衣服之下，给那带些凉的肚皮带了一丝温热，声音却形同幽冥鬼魅，“宝宝，晚上好。”

“呃……”段安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身子不自觉往后倒。

墨恒的手急速往他肚子撤离，转而扶住他，脸上的担忧之色与刚刚不同。

“安安，你没事吧。”

“我……我是不是要生了?”段安艰难地说道，然后抓住墨恒的手，“我们去医院吧。”

墨恒反手握住他，“哪有那么快，虚惊一场而已，一会儿就好了。”

墨恒这语气也太薄凉了吧，根本和之前浓情蜜意的“鬼”不一样。

“你不爱我。”段安开始向墨恒撒气，因为这孩子，他底气足了不少，还敢当面质问了。

“我怕我动作一大，你就肚子疼，你看，刚刚我摸你的时候，是不是肚子疼了?”

段安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了。

为了让段安安心，他还补了一句：“我爱你。”

段安被这句话迷住了，暂时选择原谅这只“鬼”，还在心里祈祷他是真心的。

洗澡时，段安摸着肚子，开始想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对了，他突然记起一件事，他其实并不知道墨恒真名字。

上次问他，他叽叽哇哇跟个木偶一样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等洗完澡，他就要问个清楚。

穿好衣服出去便发现外面居然黑灯了，墨恒今天这么早就睡了?

段安也没开灯，摸着黑上去，进入房间后看见躺在床上的人，一瞬间就搂了上去。

墨恒也反手抱住他，亲吻他的发丝。

“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段安问他。

随即他拿来了一本故事书，羞涩地喊了一声“老公”，然后道：“能给孩子讲个故事吗?”

墨恒凑到段安耳边，“我讲故事你就能睡觉吗?”

段安笑了，“我说给孩子讲，不是给我讲。”

说着，还感觉有丝丝暖意。

墨恒接过故事书，慢慢地、轻声地讲了起来。

等段安睡着了，他肚子里的东西动得更加凶猛了。

墨恒伸手过去摸着段安的肚子，此时周围吹来阵阵阴风，在密闭的房间内，像是什么东西在挣扎。

墨恒缓慢地低下头去，声音阴阴沉沉：“他睡觉了，宝贝，没人能帮得了你，对了，爸爸讲的故事好听吗?”

咔咔咔——

脖子转动的声音让肚子里的“孩子”害怕得练练抓着肚皮，企图吵醒睡觉的人。

“嘘!”墨恒把一只食指放到嘴边，“你也知道，爸爸最爱妈妈了，爸爸不想把妈妈吵醒，知道吗?”

他的话极具威胁性，肚子里那东西瞬间不动了。随后，墨恒一点一点地靠近段安的肚子，手触摸肚皮的同时把那团黑色的、长着数颗幽灵脑袋般的“孩子”抓起来。

“啊————!!”那些小脑袋发出尖叫，企图呼救，然而在他们为来得及发出第二声尖叫时，墨恒已经把他们往嘴里送进了一半。

“嘎吱嘎吱——”咀嚼东西的声音在黑夜中好像鬣狗偷食，发出渗人的声音。

感到剧烈疼痛的段安抬起头来边看到墨恒蹲下身子，脑袋靠在他的肚子下方，正吃着他肚子里的“孩子” ，嘴边是潺潺鲜血，一副食髓无味的样子。

“墨……墨……”他吓得声音沙哑，浑身都软到动弹不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然而他晕不了，也许做了多天的母亲，他对自己的孩子被“吃”感到痛心，心里的怒火逐渐对着那虎毒食子的“父亲”。

绝望、失望、冰冷。

他含着泪，哭诉道：“那可是我们的孩子!!!”

墨恒吃完最后一根手指，抬起还沾着血的恶鬼般的头颅，“亲爱的，你醒了?”

“啊——!!!”这一声尖叫几乎响彻整栋楼，不，整个小区，墨恒那张脸如鬼魅进入了他的梦魇。

他晕过去了，在得知他失去了孩子之后，眼角还不断地留着泪水。

墨恒擦了擦嘴角，叹了口气，又上前靠近段安的唇，轻轻地在他的脸颊吻了一口。

“对不起，为了他，我只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