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真的没有撒谎,每次睡觉时,只要自己一躺下,无论在哪,就能瞬间入梦,而梦里有一个人召唤他。
“过来。”
一个清冷魅惑的声音响起。
段安没法不过去,因为他身体是不由自主地。而且他能看见,看见他进入了一个亮着幽光的房间。
一个男人正在伸手等他进入怀抱。
一开始,他是苦苦挣扎的,这还是从他十七岁开始。
当时他在上数学课,突然就沉睡过去,发出了不可描述的声音,被全班人当做怪物一样看待。
他就那样被迫跟男人接吻,那吻有如实质,就算他被迫醒来,都不得不喊他一句:“流氓。”
当然,一次两次甚至是无数次后,他开始主动地投入那个怀抱,就跟学会了锻炼方法似的,只要打开机关,他就得完成这个任务。
*
那个男人有着浓墨一般幽深的眼眸,仿若来自幽冥。凝视他时嘴角弧度勾起,他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他抱着自己时,段安能感觉到他的手在他浑身上下游走,而他迷茫的目光看向窗外时,会听到他温柔的、似祈求地问自己:“叫老公?”
只有这一个,段安是能控制自己的,他选择沉默。
于是,只要他沉默,他进入梦境的频率越高,自己一整晚就不会好受,因为那位大人并不满足。
……
段安尝试跟心理医生解释这一切,医生只是带着审视意味地看着他,跟所有的精神病者讲述自己偷看小黄·片没什么两样。
“但医生,我说的是真的!!”
医生挑了挑眉,突然就兴趣盎然起来,“这只能说明,你的梦选择了你的性向。”
“我是gay?”
“没错,你在梦中享受吗?”他兴趣盎然了几分。
享受的,很享受,不过这怎么能说出来?
“好了,你母亲说你单身了二十五年,很可能这是导致你做这个梦的原因,给你开些药,按时吃。”
一样的说法,他听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后只能表面认同医生的说法,去拿药。
这样至少能让他母亲,觉察他是认命的。
不过他始终相信,他没有说谎,他活二十五年了,就因为这个梦,不,不止这个梦,自从他莫名其妙看不到后,他蓝色的瞳孔能把别人吓坏,时不时地咳血也找不出原因。
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了,所以他逐渐觉得这个梦就是真实的,只有梦里的男人愿意与他靠近,而且更亲密。
每次从梦中醒来,他的床上都是被湿漉的津液侵染。
他看不到,却能摸得到。他不会让母亲进入他的房间的。
……
咳咳——
他咳嗽越来越严重,拄着盲杖跟在母亲身后:“我们这是要去哪?”
他母亲皱着眉,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上次的相亲对象,死了。”
段安用纸巾捂着唇部的手一顿,缎带下的眼眸微微缩了一下。
“又……死了?”
“自杀的。”他母亲低沉着语气。
虽然这么说,但是每一位相亲对象,都是跟他相亲过后才死的,而且死因都是自杀。
一开始是女孩,后来,他母亲从心理医生那知道他的性向后,忍着不能接受的事实给他介绍男朋友。
可还是死了。
这就不得不让他们的家长都把原因归结到玄学,联系到段安身上。
*
神庙的钟声被敲响了一下,声音如涟漪般一遍遍回荡。
“母亲,我不想进去。”段安表现出了抗拒。
他虽然看不见,可是来到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他能看到那面神像。
那座神像,缺失了一只眼睛。当他要踏进去的时候,他的眼球就开始撕裂般疼痛,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
这也许是神拒绝他的来访,他也明白。
“不进去了,去找承远大师。”
“为什么?”段安不解。
“解梦。”他母亲声音十分冷静又坚韧,好像有一种不把他身上的妖孽处理感觉不罢休的冲动。
段安自然没见过这位大师,只知道他身上一股檀香。
承远大师要他把梦讲述一遍,段安坑坑洼洼地讲了一半,另一半当然不能在这神性之地讲。
他母亲也讲了相亲对象的事,甚至把相亲过的人的生辰八字都给了大师。
大师看过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怎么样承远大师?”母亲急切地询问。
大师摇摇头,“这些人的生辰八字并没有问题,如果不遇上你儿子的话,一生无忧,恐怕他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而这东西,杀性极强。”
母亲身子一抖,眼里的恐惧愈加浓郁。
在段安理解看来,梦里的那位大人吃醋了。
所以产生了杀意。
母亲痛苦地抓住大师的法袍:“那怎么驱赶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