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无羞愧之色,赵绯便承认了他是女帝的弄臣一事。
林雪奴现在已是完全无法再去替他开脱些什么了。
“为什么?!即便赵家谋反在先,确实罪有应得。可你为什么要委身于圣上?圣上她…可是令你赵家满门被灭的仇人啊!”
林雪奴所言非假。
无论如何去看,皇帝也是他赵家被斩的始作俑者。为什么赵绯要心甘情愿地屈从、委身在仇人的裙下呢?
“可是圣上,胁迫于你?”林雪奴再问。
听了她的话,赵绯的脸上露出极度明显的怒意。
他呵斥林雪奴,道:“休要一派胡言!至尊仁德,念在赵家往日立有不少战功,才允许他们以全尸入土,已是无上宽宏。更是念及绯于边疆之功绩,方肯垂怜。那位至尊乃为真龙天女,怎地会行胁迫强逼之苟且事?!能得至尊垂怜,是赵绯几世修行来的福分。世人以口为剑,三人成虎,对至尊之明德善行传颂甚少,反是以绯为刃,欲污损至尊之崇名。属实该死!绯念你林家于绯、于宁安县有恩,今日就不追究你\'污蔑圣上,妄言造次\'之罪。他日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污蔑至尊,赵绯即便是要负上背信弃义,以怨报德之千古骂名,也要执法纠错,匡正至尊崇名!到了那时候,律法无情,刀剑无眼!林家小娘子,可要怪赵绯没有事前提醒于你!”
“你为了至尊的崇名,要杀我???”看着赵绯的眼睛,林雪奴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错!不只是你,哪怕是天下人亦如是!”
“为何…为何…为何你要…如此地维护圣上?!”
“笑话!天下男儿谁人不想位极人臣,谁让不想飞黄腾达?我主圣明,乃是当世明君!圣上肯重用于绯,绯怎地不以身相报,以死相护?!”
“\'以身相报,以死相护?\'好,好!赵大人的回答很好,很好!雪奴知道了,雪奴很满意赵大人的回答…”
林雪奴此时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留,转身她哭着往自己住的帐篷跑去。
回到帐中,她扑到床上,抱着被子痛哭不止。赵绯原来是一个这样的人,为了荣华富贵、位极人臣,可以抛弃家门至亲的性命,心甘情愿地成为自己仇人的忠实奴仆。这等狼心狗肺、心如蛇蝎的人,竟是她林雪奴即将与之完婚的人。林雪奴感觉腹部传来阵阵的恶心,身上更伴随着生出一阵阵的恶寒,令她寒战不已。
说回赵绯。
林雪奴逃离之后,过了许久赵绯仍是立在原地。望着林雪奴离开的方向,他喃喃自语。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第二天,雨没有停。
第三天,雨还是没有停。
连续三日大雨,黄淮水位重新涨了起来。
大坝上早起堵住的几处缺口有的又被冲开,剩余的几处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可以说是险象环生。
赵绯领着男丁们没日没夜地守在大坝上,连回营地用饭的功夫都没有。
而林雪奴这边也是出了意外。
那夜后,因为冒雨寻物着了凉,再加上她和赵绯之间的那些对话令她大受打击。
引得急火攻心,邪寒入体。
林雪奴病倒了。
一病三日,她卧床不起,高烧不退。
这可是急坏了大家伙儿。
郭蓉蓉天天以泪洗面,素心一面要照顾她家生病的小姐,一面还要安慰郭蓉蓉。
青隼原本想去请郎中来帮忙看看,再开些药。可郭蓉蓉不许,道林雪奴还未出阁,怎地能让随便哪个郎中来给她瞧病?若是把她乔装改扮,跑来宁安找赵绯的事情再给传了出去,那以后林雪奴还怎么见人?林家还怎么见人了?
青隼也觉得郭蓉蓉的话有道理。女孩子家待字闺中,大多足不出户。若是谁家的女子还未出阁,就敢乔装打扮跑出府去寻自己的郎君,这可是毁损自己名誉与家门声望的大事。要是被旁人知道了,还不笑掉了大牙?
只得暂时按耐下寻郎中的想法。
于是林雪奴的病暂时就只能靠素心味服她些枣红丸顶着。
可高烧已是三日,眼看着林家小娘子愈发形容憔悴,青隼有些坐不住了。
就想,再这样凭空消耗下去,怕是小的头疼脑热也要延误成要命的大病。
于是她瞒着郭蓉蓉和素心,一个人跑到大坝上寻赵绯,把林雪奴生病的事情说了。
赵绯一听人已是病了三日,高烧了三日,就知事情严重,绝非小可。
命老张代他指挥,他随青隼回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