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绯看了郭优民一眼,暗松一口气。
经过他方才的有意试探,可以确定郭优民目前仍是清白之身,并未被那薛涛之流侵染。而扬州府的财库与粮库也尚安全,未被诚王的势力所掏空。徐、扬二州自古及今均为富庶之地,乃是国库税收的重要来源。如若接连失守,造成的损失将是无可估量的。
“绯替徐州灾民感激大人之慷慨。然夏季南方多雨水,多洪涝。徐州已然遭灾,扬州之患不得不防。如果绯贸然调集扬州之钱粮到徐州赈灾。一旦天公不作美,扬州亦发生灾患,届时前后无继,反倒令徐、扬二州都落于被动了。”
“这、这倒也是这个理儿。。。”郭优民沉吟。
赵绯的担忧不无道理。现下乃是雨季,雨水丰盈。扬州与徐州一样,也是多河流湖泊,一旦发起水患,再无钱粮赈济,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牧清兄那里,又要该如何去说呢。
见郭优民仍是有所顾虑,赵绯并不着急,继续道:“林老爷乃是大晋南方粮商规模之最,绯这次向林老爷筹借的粮食,于林老爷的粮行而言,只是极少部分存货而已,相信并不会影响林家的通商。绯于早前已向圣上禀明情况,相信不久之后圣上必会下拨钱粮,更会褒奖林老爷善心仁德。那时候,绯定立刻将钱款补齐于林老爷。绯也自会与林老爷立好字据,并请郭大人作为见证。绯以御使大夫之官职担保,绝不会失信失言,令行善救灾的林老爷一家蒙受损失。”
听赵绯如此一说,郭优民心中稍稍有了底。筹借粮食一事,确对林家百利而无一害。既无钱财损失,又可得到皇帝的褒奖,岂不是美事一桩?只是不知,牧清兄是否会介意赵绯弄臣的名声了。
“大人言重了。怎地需要大人以官职担保了?那好吧,便由下官为大人引荐。”
虽尚有一丝的疑虑,可赈灾大事,片刻不可拖延。郭优民点头,算是把这件事应了下来。
当天傍晚,郭优民便带着赵绯与青隼入了林宅。
林牧清听闻下人讲,说是郭优民来了,还带着两个客人。他忙放下手中的账簿前往大堂。
刚进门,便看见厅内站着三个人。
赵绯他自然未曾谋面过,林牧清见了只是觉得这男子生得忒俊,难免多看了两眼。再一看赵绯竟立在主客位前,而郭优民次之。想来这位身份尊贵,应是朝中的哪一位人物罢。
不过,比起初见的赵绯的新鲜劲儿,林牧清还是最肉疼他的小闺女。
手里拿着一只白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冲着赵绯抱拳笑笑,赵绯也向他抱拳,二人这便算是彼此打了个招呼。
招呼过后,林牧清先不问众人的今日的来意,他赶紧问郭优民。
说:“郭兄,可是、可是小女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没有。雪奴好的紧呢,有蓉蓉陪着她,牧清兄且放心吧。”郭优民忙摇头。
见林牧清提起林雪奴仍旧是一副忧愁模样,脑门上这才小会儿的功夫,又是爬满了汗。想来,可是被那薛涛给缠怕了。说郭优民不心虚,那是假的,薛涛这只难缠的恶鬼可是经他的引荐而来林府的呢。
调转话头,郭优民将赵绯和青隼的身份,说给林牧清听。这方算是正式把赵绯和青隼介绍给了林牧清。几人的那些场面话,这里不做多表。
坐定后,郭优民又把赵绯欲借粮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同林牧清说。林老爷听后,陷入沉思。
见林牧清认真的在思考,倒是郭优民稍稍放了轻松。
他多怕林牧清在意赵绯臭名昭著的弄臣身份,一口便将筹借粮食的事情否决掉。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若是得罪了赵绯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主儿,可想而知,无论是于林家还是郭家来说,都断非好事。
想了会,林牧清问赵绯:“赵大人可否给林某一些时候,稍作考虑?”
“好。绯自可等候林老爷佳音。”赵绯点头。
“那便好。今日天色已晚,就委屈赵大人与青姑娘,留宿于我林府吧。府内粗鄙简陋,还望大人与青姑娘宽恕个儿了。”
“林老爷言重了,倒是我二人多有打扰。”赵绯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