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对方可能误会了:“她要是真想全留给我,应该会换一种方式。”
但杰坚持自己的想法:“或许这种方式很可疑,但遗嘱里的东西只有你能好好利用。”
他察觉到杰话里有话:“关于这份遗嘱,莫非你知道些什么?”
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听到母亲去世的消息,你有什么感觉?”
“震惊。”他是从弗尔嘴里得知这个消息,但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感觉,“你呢?”
杰给出一个意外的答案:“轻松。”
但是仔细想想,这个回答很合理:“我不在,母亲给你的压力很大吧?”
“跟你的关系不大。”杰端正自己的坐姿,郑重地问,“修,你怀疑过父亲的死吗?”
杰会这么问就说明对方已经对父亲的死有所怀疑,甚至知道一些真相:“我之前没有。这次车祸之后知道了一些事,才开始怀疑。”
杰从他脸上移开视线,盯着地面说:“父亲的死和母亲有关,他去世那天我有上过楼,听到他们为理事会的戒指吵架。”
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杰竟然这么早就已经知道了!
他没想到对方十几年来独自承受着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能也不敢,你从小就一直设法忤逆母亲,我害怕你得知这件事之后的反应。父亲忽然病倒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嘱咐我,想办法保护好你。可那时候我不太懂他的意思,等到明白过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甚至无法对你说出真相。”杰说到最后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每一天都在害怕,害怕母亲、害怕你、害怕家里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原来这才是杰巨大心理压力的真正来源,原来他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这些年我一直想要弄清母亲的意图,但越是了解我的恐惧越深,也越是无法违背她的意思。”
他很庆幸杰没有像他一样和莉雪儿作对,不然下场很可能比他还惨。
“你出车祸时,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每次面对那个复制人都恶心得想吐。”杰说话间不自觉地干呕起来。
他赶紧阻拦:“别再说了,已经过去了。”
“不,完全没有过去。”杰摇了摇头,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你不知道他们对你做过什么,他们把失败的复制人像牲畜一样屠宰,如果可以他们也会这么对你!”
“我已经全都知道了,也已经做好反击的准备,所以你不用再害怕。”他走过去安抚,想要拉开杰的双手时发现上面有很多疤痕,“你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杰缓缓松手露出自己的脸:“我抓的,害怕的时候就会忍不住用力抓。”
他拉住杰的手,对自己之前的态度感到懊悔,对方承受的痛苦他完全没有察觉:“对不起,把你一个人丢在山地。”
“不,我很庆幸你能离开,希望能离开的人都可以离开。塞西尔离开山地的时候我也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