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庆祝暂且不用颠沛流离。”
经年表情很温柔,眼里流露出的柔光仿佛能将人溺死。
他抓过一瓶啤酒,说了句:“嗯,还有重逢。”
没头没尾一句话,让时淮有些发懵,但兴致上来了也管不了这么多,他连杯子都没拿,直接举瓶喝了几口。
经年笑了笑,刚想往杯子里倒,却被时淮一把拦住。
“你伤不是还没好利索?”时淮想把酒夺过来,“你喝白开水去。”
“好的差不多了,小酌几口没什么事儿。”经年说,“对瓶吹啊?不怎么文雅吧。”
“草,事儿精。”时淮白了他一眼,“能喝喝不能喝就放下。对瓶吹怎么了?我特么高兴的时候就爱对瓶吹。”
经年嗤笑了声,举瓶闷了口。二人一碰杯,没再说什么。
时淮酒量不好,喝了不到一瓶就开始上脸,从眼尾红到脸颊,连耳廓都微微泛红。但因为今天心情好,他又起开一瓶在旁边备着,好像不知道自己快醉了。
酒后看酒品,有人沉默有人聒噪有人拿头酷酷撞墙,时淮则是属于喜欢抱树哭那类型的。
以往借酒消愁后,他都是醉醺醺地找个没人的地方抱树痛哭一场,静静的哭,光抹泪不说话那种。
但现在人在家中坐,没树没柱子,唯一一根直立立的东西,就是经年这个大活人。
酒后脑子不过弯儿,醉了就是醉了,想干什么全顺其本然。时淮一把抱过经年,将头埋在他颈窝处,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说话,说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就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边流泪边跟经年搭腔。
“你是谁?”
“我是你同位。”经年轻拍着他的后背,跟哄小孩儿一样。
“你不是我同位,你是树。”
“……好,我是树。”
“你是什么树?”
“我是一颗会说话的树。”
时淮摇摇头:“傻逼。”
经年:“……”
又过了半晌,醉鬼好像适应了自己是个醉鬼的角色,问的话也开始合逻辑。
“树。”
“嗯?”经年抬手替他顺了顺额前的长发。
“你去过别的小说里吗?”
“去过。”
时淮鼻尖在抱着的这棵“树”身上蹭了蹭:“里面是什么样的?”
经年回忆了一下,说:“不同的剧情,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结局。”
“那我会是什么结局?”
经年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说真话?时淮会接受吗?接受自己惨了将近二十年最后的结局也不是善终?
骗他吗?自己会心安吗?万一某一天被时淮发现真相,最后再悲愤交加后心灰意冷?
“树?”时淮叫了他一声。
“我在。”
“经年?”
“我在。”
“我的结局呢?”
经年呼出一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知道是说给时淮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你会好好的活着,过着你想要的生活。”
时淮没说话,头一歪睡着了。
经年将他抱回了卧室,泡了杯蜂蜜水一勺一勺给他灌进嘴里。
梦里时淮一直在嘟囔些什么,经年靠过去想听一听,却总也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