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绍丰的“坦诚”反倒让夏茗放心了一大半。
如果是这样,寒假集训的时候前往“繁星”学习,倒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毕竟,学费全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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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
夏茗赴京前一日,家中客厅堆着行李,地上是摊开的粉色行李箱。
粉色hello Kitty行李箱属于年轻时的伍燕,已经在仓库里堆积了不少年头。现在它被原主人从杂物堆里拖出来,用湿抹布里里外外细致的擦了个遍,拿来给夏茗装行李。
一个黑色的朴素双肩包放在沙发上,包是崭新的,在百货大楼打折买的。夏茗“断了一根肩带”的旧书包被伍燕以自己有用的蹩脚理由拿走了。
“红色袋子里是两只烧鸡还有烧饼,你带着路上吃。”
伍燕对着镜子在给女儿剪头发,夏茗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长头发不好打理,她主动要求简短。
伍燕粗糙而温暖的手抚过夏茗的面颊,她安心的闭上眼,把头发的“生杀大权”交给母亲手中的剪子。
黑色的长发一绺一绺落在地上,镜中的少女重新变得轻盈、俏皮。
“会不会剪的有点短了?”伍燕忧心忡忡。
夏茗左右侧头看了看,粲然道:“短点好,短点后面都不用剪了,省钱!”
女儿总是想着省钱。
伍燕心里一酸,手上动作却不停,摘下夏茗肩上的围脖,拿起笤帚和簸箕将碎发打扫:“记得,吃好,穿暖,钱不够就跟妈说!”
“放心吧妈妈。”
夏茗打开袋子,深吸一口气,探出魔爪:“烧鸡好香啊,我现在可不可以吃一口……”
“不行!那是给你路上吃的!”
“妈!就吃一口嘛!妈妈妈妈……”
“那也不行!哎,你抱我也没用……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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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燕把女儿送到车站,一直看着她排队过安检,直到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看着女儿的背影,她的心里却涌上一股淡淡的不安。
夏茗坐的是晚上的火车,先坐一个小时到郑市转车,再坐八小时的硬卧到北城。
此时火车车厢内已经熄灯,夏茗打开书包,在下铺用手电筒照亮笔记本上的考试计划表,上面显示
距离第一次校考的时间还剩一个月。
林绍丰的信息弹进手机框,关切的语气:上车了吗?
夏茗礼貌回复:林老师好,明天下午到机构。
其实夏茗不太理解林绍丰为什么要让自己12月份第二周才去,因为这样算下来,学习的时间明显会非常紧张,压力也会更大。但他既然不收自己的学费,她也不好意思问太多。
夏茗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信心,她就是那种压力越大,反弹也会越大的抗压型选手。她打开保温杯,里面是母亲泡好的明目养生茶,又咬了一口烧鸡,味蕾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窗外黑黢黢的。
夏茗却出神的望了许久。
她在心中暗自立誓:
无论是前方是多么险峻的山、难评的海,自己都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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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火车,一番折腾,终于带着大包小包上了地铁站。
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车厢,不少人都是身负重物的狼狈样,她并不显得突兀。
新的城市耶!还是北城!
夏茗盯着地铁站上的天安门东站,眨了眨眼睛。
幼时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一直说要带自己和母亲去北城旅游,去看天安门,去看相声,还要爬长城!
可惜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现在,已经解锁了新地图的夏茗暗自嘀咕,等我考上了大学,我会赚钱带妈妈来看的,带她去听相声,当然,还要带她挑战一下地道的老北京豆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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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茗坐了两个半小时的地铁,才到了距离繁星机构最近的地铁站。
一出地铁口,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开市周边了。
好荒凉啊,原来大城市的郊区也是这么荒凉的吗?
夏茗看了看导航,打车过去要30元,30元,怎么不去抢啊!
她打开导航,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走过去也不是不行。
就当锻炼了!
而当夏茗终于风尘仆仆的抵达繁星机构,正站在门口判断哪一栋是主教楼时,一群女孩正从宿舍里叽叽喳喳走出,走向道路尽头最中央的那栋房子。
她们看上去很熟稔、很亲密。
只有一个女孩慢吞吞落在后面。
她一脸严肃的捧着本书,嘴里还念念有词,梳成大光明的脑袋扎了个紧绷绷的马尾巴。
……扎那么紧,会不会脱发啊?
夏茗看着那个女生,脑海里不禁冒出个古怪的念头。
这是她第一天来到繁星机构,而那个被她好奇会不会脱发的女生就是她未来的室友——陈安然。
但显然,一门心思背书的陈安然并没有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