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沉背对雪山牙咬得咯吱咯吱响，“都被占了多少回便宜了，还一点不当回事，色令智昏，老东西长了张好脸迷死他了。”

“咳……”云华掩唇清了清嗓子。

“你咳什么？我说错了吗？”

云华侧身对着他不出声了，若他仔细看还能看出些眼神闪躲之意。

“就你跟云宵惯着他，我让你们跟我一起劝你们都不听，我一个人说多少坏话能管用。”无沉光顾着抱怨，压根没注意她的眼神，“谢晚卿他就是在仙宫待久了，不知道男人对那档子事的龌龊，你别看那老东西整日那么正经，他看谢晚卿的眼神就是不对，狗见了肉包子似的，老禽……禽……”

谢晚卿的气息到了身后，他一下就站直了，这些年被便宜爹支配的恐惧让他腿都有点软。

“说啊，没说完呢。”谢晚卿绕到他面前冲他扬了扬下巴，“继续说。”

无沉哪敢再张嘴，可余光看到辞幽也跟着，以为他是要给辞幽撑腰，那股野性难驯的劲又上来了，阴沉着脸道：“我就是说他了，我说他是老禽兽，有本事你就为这野男人弄死我，等我死了见到帝尊一定好好跟他说你是怎么始乱终弃的！”

平日话说过了都得被按着给辞幽赔礼，今日他也一样梗着脖子不肯，还顺便瞪了辞幽两眼，都准备好挨揍了，结果谢晚卿笑着往他头上摸了两把，“好儿子，说得好。”

无沉：？？？

谢晚卿还用着假凤虚凰作女子模样，却换上了男装，宽袍大袖转身往前走，迈着四方步风流潇洒，看着心情相当不错，无沉站在原地人都傻了。

“他……他不揍我吗？”

云华也觉得怪，拧眉跟上去，小声嘀咕，“主子怕是又犯病了，正疯着呢。”

关于魔尊发疯这件事，整个魔族都总结出了规律，穷了就疯，魔尊缺灵石的时候谁也别往上凑，喜怒无常指不定谁倒霉挨顿揍，两人谁也不敢看他，闷声跟在他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

昨夜那场渡劫定是死了人的，几人走走停停见人就热情打招呼，想趁机套出究竟是谁，奈何这里的人都对此事绝口不提，怎么把话题往上引都不行。

有人干活谢晚卿自己就懒得动了，走到哪都抱臂找个地方往上一靠，没骨头似的，辞幽安静站在他身侧，他不正眼瞧也没关系，依旧和往常一样跟着。

转悠了大半天，想要的消息没打听到，此处这些道侣之间那种古怪的相处方式倒是让他们看清楚了，女子皆是对夫君百依百顺，几乎到了被囚禁圈养的地步，许多都不被允许出门，但个个满脸幸福甜蜜的笑容，说起与夫君的恩爱还会娇羞脸红。

“主子，我怎么觉得全是恋爱脑？”云华自己就是女子，跟着谢晚卿这些年被灌输了许多关于预防恋爱脑和渣男的知识，对此事相当敏感。

“城主府宴请恩爱道侣，来到这一水儿的美人全是恋爱脑，拿着渣男当宝贝，以后想重振魔界也不用费心了，本尊挑些俊美的男魔专门给人当男宠，一人伺候十个八个修为高深的女修，全勾引回魔界去封个魔王。”

谢晚卿倚在树上懒散一笑，“儿子你好好修习驻颜术，以后你就是魔族头牌，魔族日后的辉煌就靠你了。”

无沉：“……”有你这个义父我真是有福气。

玩笑归玩笑，此事谢晚卿遇见了是肯定要管的，无沉想劝他先忍忍也不敢张嘴，都知道他见不得女子被欺负，当年还曾为了魔界那乌烟瘴气的青楼大开杀戒。

没人敢出声，谢晚卿望着远处也不知在琢磨什么，最后还是辞幽开口打破沉默，“你昨日答应了去看那桃花妖。”

“多亏你记性好，不然本尊怕是要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谢晚卿迈步就走，连背影都透着几分阴阳怪气。

无沉和云华对视一眼，谁也没看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么努力装敬重前辈，今日怎么话里全是刺？

一行人不急不缓的往回走，路上又遇见几个路人，也都上前打听了一番，等谢晚卿远远看到雪山对面的渡口桃林，脚步猛地一顿。

开得那么茂盛的桃林竟枯萎了大半，剩下的也落花满地，枝头见不到几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