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莉紧抿着嘴唇看着再次摔倒在地上的哈利，他因为那些回忆带来的负面情绪而狼狈挣扎着，这姿态真像中的钻心咒似的。

她或许应该觉得有趣？

她脑海里的那些玩意最喜欢欣赏别人的痛苦了，那对它们亦或是她是一种绝妙的消遣的。

但是莱斯莉的眼瞳里浮动着一层冰凉的暗光，全然没有笑意，她对那些记忆几乎是感同身受，当莱斯莉在剖开哈利意识深处的时候，也沉浸在那些情绪之中，只是她习惯无视这些了。

“站起来。”莱斯莉放下了魔杖，这次没有等哈利挥舞魔杖反击就结束了摄神取念。

哈利的状况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好，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向来不怎么不服帖的凌乱黑发现在也湿漉漉地贴在脑门上，现在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我需要休息。”

莱斯莉微微蹙眉，重复道：“站起来。”

“已足够了——今天已经够多了。”哈利抬起头，面色难看地看着莱斯莉，她依旧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莱斯莉冷冷地说道：“你只坚持了五轮摄神取念，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后面一点反抗的意图都没有。哈利，你的表现越来越糟糕了。”

“那是因为我已经很累了！”哈利忍不住吼道，他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小天狼星的床上。

那些被迫回忆起来的记忆在哈利的胸腔里沸腾，他都能够到自己的喘息变得灼热，那些愤怒的悲伤的情绪在一次又一次的摄神取念之中愈演愈烈，它们仿佛在啃噬他的内心。

“我没法——我没法平静地去面对那些记忆……”哈利低声说道，他烦躁地抓了抓着自己的头发，“莱斯莉，你就不能用摄神取念去看那其他的记忆吗？你让我控制情绪抛掉情绪，可偏偏咱选择一些非常——非常……”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莱斯莉轻声说道。

哈利无法确定她是在嘲讽还是安慰，但是他觉得自己脑袋依旧肿疼着，好像有人朝他的头施了个蜇人咒一般。

“你会想要伤害他们吗？”莱斯莉缓缓问道。

“谁？”哈利没反应过来。

莱斯莉顿了顿，眼睫轻颤，想到了自己的过去，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些讨人厌的麻瓜，你会想要伤害他们，期望他们受伤吗？”

哈利皱着眉，这个问题可真是太尖锐了。

他当然期待过那些人伤害他时说难听话时遭报应。

之前看到达力误食了双子丢下的肥舌太妃糖的时候，哈利确实觉得非常有趣，还很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莱斯莉紧盯着哈利，带着某种期待地问道：“哈利，你会想要杀掉他们吗？”

“不！”哈利下意识回道，没有任何迟疑，他有点诧异地看着莱斯莉，“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看，”莱斯莉闭了闭眼，她晃了晃脑袋，像是想要刚走什么烦人的虫子一般，她再次睁开眼睛，平静地说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利一头雾水。

莱斯莉手指轻轻摩挲着魔杖杖柄，怀念那个束缚魔法带来的痛苦，这么想真的很可笑而可悲，但她确实感觉到迷茫了，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为了给我找点事做，好让我不在被困在这破房子的期间里发疯！

这是气话，但也是真心话。

她真的需要找点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教哈利大脑封闭术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哈利磨磨后槽牙，他被那些回忆折腾得一肚子火，在加上早饭没吃几口，饥饿感和郁闷积压在一起，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有那么一会他看着她的眼神里确实是带着怨恨的，哪怕知道这是在教学。

他咽了咽口水，再次强调道：“我真的很累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我们明明有整整一个暑假的事情来训练呢！”

莱斯莉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看向哈利的眼神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没有办法保证，我能够、能够……”

末尾的几个单词她说的很艰难，像是强行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莱斯莉的嗓音比以前更加沙哑了。

“我会努力的，但指望我一天就学会，实在有点太夸张了，”哈利还以为莱斯莉是觉得他在暑假里没可能学不会，他闷闷咕哝道，“而且我觉得你也累了……”

莱斯莉依旧蹙着眉，用那种古怪的表情看着哈利，像是看到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莱斯莉？拜托了，我真的需要休息……”哈利疲倦地说道，他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很想知道——”莱斯莉深深吸了口气，几欲是咬牙切齿，“我是黑魔王的血脉，他创造了我。”

但最后一句话却很轻：“而他杀了你的父母，为什么你……”

但这句话对于哈利来说确实一记重锤，他不由攥紧了拳。

“……抱歉……抱歉，哈利，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莱斯莉将魔杖放回小口袋里，转身准备离开，“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明天依旧安排在早餐之后。”

当莱斯莉的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哈利开口了。

“他做的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哈利坚定地说道，“莱斯莉，你是我的朋友。”

莱斯莉身体僵硬地停滞在那里，她想自己该拧开门把手直接离开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站在不动。

她自嘲地想道，总不能是因为哈利的话感到感动了吧……

“哈利……”莱斯莉平淡的声音里还是有点难过的，眼角湿润，她终究是没有控制住让眼泪无声滑落，幸好只有一滴，很难被人注意到。

莱斯莉能够看到铜质门把手里的倒影，那双红眸默然着注视着她，像是有浓重的阴影盘踞在那里，但那是她自己的眼睛。

“嗯？”哈利应道。

莱斯莉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像是一粒浮尘在光影交错间慢悠悠地飘着：“这是信任吗，哈利？”

“当然。”哈利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莱斯莉嘴唇颤动着，喉咙咕哝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的声音太朦胧了，哈利只模模糊糊听清楚“不”这个单词，他茫然地追问道：“莱斯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哈利——”莱斯莉总算能够扯动僵硬的嘴角，回头冲哈利笑着说道，“你刚刚不是还想冲我发脾气呢？”

虽然语气听着轻快，和刚刚是截然不同的声音，但是味道确实有点阴阳怪气了，不，应该是很明显的讽刺。

“我只是……”哈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觉得自己的伤疤隐隐作痛，叹着说道，“我只是被那些记忆影响到了。”

莱斯莉不置可否，直接拉开了门，然后差点和贴在门站在的小天狼星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