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注视着莱斯莉，许久没有回答，莱斯莉还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用沉默拒绝她的时候，他开口了：“好吧。”

莱斯莉眨眨眼睛，惊喜道：“嗯？您同意了？！”

“是的……其实我感觉我即便禁止你学习黑魔法，你也会找其他途径来学习，不是吗？”邓布利多笑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你可是溜进禁书区好几次了，你这孩子……你确定你不该来格兰芬多吗？”

“嗯哼！”莱斯莉哼哼道，找里德尔补课的她有些心虚。

“但是，你还是得在西弗勒斯的教导下学习，有些书籍对于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当然，我喜欢西弗勒斯给我上课！”莱斯莉笑着说道，眼睛都因为兴奋微眯，不过，她说完之后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也不那么灿烂了。

“怎么了？”

“……一年级的时候，您让西弗勒斯教导我……我知道您那么做的原因。”

邓布利多呼吸都不由放轻了一点，他说道：“孩子……”

“我不在意这种事，邓布利多教授，我理解您的做法……过去还是有一点埋怨的，但是现在没有，我很感谢您，谢谢您让西弗勒斯教导我。”

莱斯莉说话速度很缓慢，但声音还是雀跃的，她确实由衷为此感到喜悦和感谢。

她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这笑容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莫名能够从中感觉到一股很淡的悲伤。

是的，悲伤……可能因为她的眉头微微皱着。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是……但是我感觉您现在这么做的原因和之前不一样……为什么？因为您更加在意我了吗？因为……‘爱’吗？”

“我一直都很在意你，我也一直爱着你，孩子……我看着你的时候……有时候……有时候会想到我的……妹妹……”

“……妹妹？”

“嗯……”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抬起手像是想要揉揉眼角，但最后还是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他长长叹息一声，睁开眼睛道：“一年级的时候，我让西弗勒斯教导你，不仅是那个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吗？”莱斯莉眨眨眼睛，问道。

“那天我检查你的大脑的时候，我知道你的情感，你信任西弗勒斯，也依赖着他……你很想依赖他，所以我才会有那个想法。”

“从那个时候……”莱斯莉抿抿嘴，回忆那一天的场景，“从那个时候我就很信任很依赖西弗勒斯了吗？”

“是的。”

“……为什么？”

“你还记得你那天为什么被带到我的办公室吗？”

“记得，我差点杀了维鲁特，西弗勒斯阻止了我……因为这个我才想要依赖西弗勒斯吗？”

“嗯，我看到了你的想法，你认为如果你杀了同学的话，就再也获得不到爱了，西弗勒斯阻止了你，在你的眼里，就好像西弗勒斯救了你一样。”

“……不是好像，就是西弗勒斯救了我，”莱斯莉纠正道，她轻笑一声，“我感觉……我好像也没那么讨厌维鲁特了。”

邓布利多哑然失笑，他抬手摸了摸莱斯莉的脑袋：“已经很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今天就老老实实待在宿舍里，不要溜出来了。”

“唔……”

“莱斯莉？”

“实际上我有约，邓布利多教授。”

“莱斯莉，你不能总是这样任性，你不想西弗勒斯为你担忧吧？”

“嗯……但是，邓布利多，”莱斯莉嘴角下压，笑容消失了，她双手背在了身后，“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什么事？”邓布利多问道，他注意到莱斯莉没有称呼他为“教授”，不过他并不介意这种事情，“我能为你解答吗？”

“其实今天与您的交谈，已经让我知道答案了。”

“关于西弗勒斯的事情吗？”

“是的……但也不是，我与您指的不是同一件事。”

“那是什么事情呢？”

“我……邓布利多，我……我并不在意其他人，我只在意我喜欢的人，”莱斯莉说话吞吞吐吐的，她移开了视线，不想与邓布利多对视，“我知道不能伤害其他人……但是……但是我真的不介意那么做……我当初……以及现在……觉得杀掉维鲁特会让我无法获得爱……只是……只是那样做我不可能摆脱嫌疑，我可能会被抓到阿兹卡班……”

“莱斯莉，”邓布利多抬手按住莱斯莉肩膀，微微俯身，说道，“我明白你意思，你说你不介意伤害其他人，但重点是你知道不能伤害其他人，其实你也不想那样做，只是……只是你可能为保护你在意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对吗？”

“邓布利多……您知道我的想法……”莱斯莉抬起头来，对上了邓布利多的视线。

“因为你允许我检查了你的大脑，”邓布利多缓缓说道，“我了解你，孩子，我觉得你会慢慢明白生命的重量，不仅是你喜欢的人，其他人的生命也很宝贵……”

“您明白我的想法，为什么不明白我在害怕什么呢，邓布利多？”

“孩子？”

“我对哈利说，‘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永远’，”莱斯莉缓缓说道，对上了邓布利多浅蓝色眸子，她发出短促的叹息声，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但是……但是我……可能做不到……我没法……一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就大局而言的最正确的选择。”

“莱斯莉，就算不能一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也不代表辜负了我的信任，孩子，”邓布利多温和地说道，“每一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莱斯莉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今天想明白了……我会选择西弗勒斯……”

邓布利多刚刚准备开口说一些什么，注意到了莱斯莉眼角的泪光，他愣了一会，才明白莱斯莉害怕的是什么。

这孩子想得太透彻了，也想得太远了……

“如果黑魔王利用西弗勒斯逼迫我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我……我会做的……”

她轻声说道：“Any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