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

她一怔，等一下，吴洋？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她感觉到一股透心凉的玩意儿正在接近她。

吴洋在睡觉，似乎做了一个美梦，咂了一下嘴，但很快他也感觉到一股凉意，揉了揉发凉的鼻子。

一抹凉凉的触感落在他的脸上，像是冬天的冰雨滴在皮肤上，冷得他打了一个哆嗦，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一张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正对着他，小孩的脸颊上画着两坨诡异的红晕，对着他咧嘴一笑，张开的嘴巴里却是一片要将他吸进去的黑洞。

“！”他惊恐地放声要叫，然而声音才发出一半，他的脖子就被抓住了。

明明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可抓住他脖子的手却格外的有力，惊得他用脚踢，却踢不到它，还好他反应过，用力地踢身后的墙面。

于是其他人也被惊醒了，在看到吴洋被掐得两眼发白时，立马拿出武器上前。

他们杀过鬼，并不把这个小鬼放在眼里，因此很快，他们就吃亏了。

小鬼狡猾得很，两手掐着吴洋，脑袋却能分开，用力地撞击着最近的向荣，砰的一声，向荣额头一个红印，整个人被撞得踉跄。

而它的两只腿则是分别袭击陈书博和丁知的肚子，两人狼狈地发出一阵呕吐声，黄建义趁机扑上去抓住小鬼的两条腿，却没有防备它的身体，肋骨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一时间，五人被一个小鬼打得手忙脚乱，丁知忽然发出一声暴喝，手里的锤头狠狠地朝小鬼的脑袋打去。

小鬼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其他人乘胜追击，纷纷用武器攻击它的其他部位。

不多时，它被困住，一阵黑雾燃起，最后消散了。

而吴洋已经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上，他脖子上的两只手也被玩家们除去，只留下了黑色的手印。

“小鬼死了？”

“应该是。”

“吴洋，醒醒！”

白芜眼前一晃，却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周围漆黑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响，好像是风吹乱了书本的声音，一页两页……紧接着，风声越来越大，纸张翻页的声音愈发的紧凑，这时眼前出现一道光。

她眯着眼看着那道光，那到光逐渐变大，巨大的光圈像怪兽的嘴巴一样张开，一口吞噬了她的视线。

等眼睛适应了光亮，她出现在了一座山上，而吴洋就在她前方。

他被抬着，整个人规规矩矩地仰躺着，脖子上黑色痕迹依旧不散，可他脸上看不出一丝痛苦。

抬着他的是一个个白色的纸人，就如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逃跑的小鬼一样，它们四肢灵活又默契地抬着吴洋。

原来她之前听到的声响，是纸人快速奔跑时发出的声音，穿过那条黑暗的隧道，她跟着来到了这里。

它们停了下来，将吴洋搬上了圆形石台上，做完这一切，它们便转身到了圆台下方，像人类那样一个个地跪了下去，远远地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

而圆台上的吴洋突然裂开了，毫无预警的，像瓷块般四分五裂，但他依旧没有苏醒。

她意识到一件事，吴洋死了。

在她的【梦境】中，人最终都会成为死者。

来不及细想，分裂的吴洋忽然又愈合了，接着成为了一个新的小纸人，它像江河流向大海那般自然地融入到了小纸人们当中，瞬息间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耳边再一次响起了纸张翻飞的声音，她被迫地又一次被推入那条黑色隧道，黑暗如黑纱掩住她的眼，叫她看不清一切。

下一刻，熟悉的环境再一次地出现。

男玩家们休息的客房里。

吴洋被叫醒了，眼神起初很呆滞，瞳孔慢慢地转了转，露出僵硬且诡异的笑容，“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陈书博点头，转身处理自己的伤口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吴洋已经被换掉了。

而它正慢慢地转了转脑袋，抡了抡手臂，悄然无息地适应这具身体……

******

白芜看了看手表，睡了半个小时，其他玩家们还在休息。

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她掐了掐手心，一股疼痛让她舒缓过来。这是她最近发现的一个小办法，每次【梦境】之后，会有那么一瞬间无法分清现实，疼痛是最快的办法。

靠在墙上，努力地从刚才的梦里寻找线索。

吴洋死了，有一点是她没想过的，鬼上身，鬼替身……都有过预设，就是唯独没想过纸人。

那时候滚床鬼童袭击玩家的时候，向荣说他们说杀死了一个，其实没有，袭击她们的另外一个鬼童则是化作纸人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