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执亦被带到一家小吃街前,停好车后,白季小心地护着他下车。
“脚腕还疼吗?”
“没什么感觉了,别担心。”方执亦抓着白季的肩膀在原地四处看了看,但并未见到他认识的人。
现在天已经黑了,因为下过雨的原因,迎面的风都是凉爽的,吹在身上甚至还有一点冷,白季从车里拿出一件薄外套给方执亦穿上,方执亦原本不想穿,奈何老是起风惹得他打了两个喷嚏,只能半推半就穿上了。
县城的晚上热闹,再加上周末,温度舒服,这会儿都出来逛小吃街了。
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巷子里尽是各类美食的香味儿,忽然间,有人朝他们招了招手,方执亦定睛一看,旋即瞳孔一缩,激动地就要跑过去。
白季拉住他的胳膊拽向自己,提醒道:“看车。”
待电动车驶远,他这才被牵着手领向烧烤摊前的男人。
孙泽鸿大大咧咧地坐在位子上,给刚落座的两人倒上啤酒,“来来来,迟到罚一杯啊。”
白季笑着一口喝完,方执亦还没将酒瓶递到嘴边,一只手就拿走了他手里的酒。
方执亦:?
“诶诶诶,干嘛呢?”孙泽鸿打趣道。
白季:“抱歉,他酒量差,我替他喝可以吗?”
孙泽鸿摆摆手,爽快道:“行,小亦啊,你这男朋友找的不错,晓得心疼你。”
方执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巧饿了,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烤肠吃起来。
垫了点肚子,他问道:“孙哥,你不是去外地打工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啊,还有,你和白季……也认识吗?”
孙泽鸿给自己灌了一杯白酒,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划过食道流进胃里,说:“是前段时间白总找到我的,他想从我这儿了解你在监狱时的样子,顺便请我回来和你见个面。”
方执亦看向白季,蓦然撞进对方温柔宠溺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孙泽鸿将近四十岁,在方执亦入狱第三年因打架斗殴进去的,判刑两年。
他未婚未育,性格火爆,为人正义,坐牢期间看不下去方执亦被欺负,于是主动把方执亦护在身后,教人怎么打架,怎么防身。
他们年龄相差过大,孙泽鸿将方执亦视为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的存在,出狱前,他不断叮嘱对方不要忍,要还手。要不是不行,他真想再到里面待一年,毕竟,他实在放心不下。
可惜真正出狱的时候他们却忘记交换联系方式,本着有缘再见的想法,两人直至今日才见上面。
白季微挑眉:“你之前不是和我说有个人帮过你吗,我就想着让你们见一见。有没有更开心一些?”
方执亦点点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谢谢你,我很开心。”
“咳咳。”
孙泽鸿一咳,方执亦赶紧坐正,模样乖巧得很,白季在旁边忍俊不禁。
看着越来越有活力的方执亦,孙泽鸿感慨地长舒一口气,当初那个疏离沉闷的少年终于不用再时刻紧绷了。
果然有了爱,心才不会紧紧封闭。
许久未见,孙泽鸿和方执亦聊了许久,就在白季去结账期间,他拉着方执亦悄咪咪道:“这个白季人挺不错,两三个月前他独自跑到沿海城市找到我向我了解你之前的事,我起初还以为他是骗子或者你仇人,等他拿出和你的合照后我立马猜到了你们的关系。”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你猜他什么反应?”
方执亦问:“什么反应?”
“我看到他眼眶里有眼泪。他那身派头和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他也不像是那种爱哭的人,我觉得他估计是心疼你。”
方执亦握紧手指,指甲因为用力而陷进肉里。
不管是几个月前还是白季哭都挺让他不可思议的。
毕竟他从没见过白季哭,而两三个月前……不就是他听了白文清的话开始远离白季的那段时间吗?
难道白季消失的那段时间是来祭拜爸爸妈妈和去找孙泽鸿了吗?
思绪回笼,孙泽鸿继续在他耳边道:“离开前,你再猜他干啥了?”
“干啥了?”
“他给我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还给了我一笔钱,帮我找到了一份待遇很好的工作。”
方执亦错愕地张了张唇。
“不过我没拒绝,他给我我就收着,谁叫他把你给娶了呢。”
“……孙哥,我没和他结婚。”
“诶呀,差不多差不多。”
“我目前看他人还不错,但是只要他以后敢欺负你,我肯定要收拾他的。”孙泽鸿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表情认真道:“小亦啊,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如果受了委屈,就来找哥,哥肯定能照样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方执亦忍住泪意,给对方了一个拥抱,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谢谢你,孙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很感谢你。”
“行了,不早了,快回去吧,他在等你。”
“嗯。”
方执亦点点头,转头看见白季站在他身后,望向他的目光温柔似水。
“走吗?”见他们聊完,白季上前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