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天空下,断崖边。
青衫人看着无路可逃的岳吟问道:“你以为你能从这里脱身?”
此崖高峻,听下方惊涛拍崖声便知其危险,重伤掉下,九死一生。
“岳吟想活,愿意一试。”
“跟我回去吧。”青衫人伸手,刺眼之光铺天盖地而来,锁住她周身退路,除了身后。
“主人!”小蘑菇张开结界,识图保护岳吟。
“噗!”骨骼被捏碎的声音轻轻响起。
结界未破,和岳吟的身躯一起被青衫人的手段挤压变形。断骨刺穿皮肤,她的身躯禁不住泰山压顶般的力量,崩裂开数条血缝,七窍流血。
“砰!”小蘑菇拼尽全力,结界却在这时炸开。
冲击力使得岳吟身躯一晃,最终昏了过去。脚下断崖泥石塌陷,整个人如同断翼之鸟向着惊涛坠下,被云雾吞没。
小蘑菇也晕了过去,和岳吟一起坠入崖底。青衫人没有阻止,她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第二日,岳吟死后坠崖的消息席卷东极,半个多月后才渐渐平息。
望月宗内,石守拙突闻噩耗,急火攻心,仰头吐出一口血。
“师兄!”
“掌教!”身旁的小童和张宣大惊失色,箭步上前扶石守拙坐下,喂了他一粒药。
匆匆赶来的众位峰主、长老围在石守拙房门外,见张宣出来纷纷围了上去。
张宣忙道:“放心,掌教无碍,只是急火攻心,很快就没事了。”
石守拙没醒,众位峰主、长老看望后便离开了,宗内琐事诸多,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原本被石守拙派去伺候岳吟的清风小童又回到了石守拙的院内,他端着熬好的药,正欲喂给石守拙,就听石守拙喃喃出声。
“岳吟……织瑜……师父没护住她……”
小童凑近了:“师尊您说什么?”石守拙再也没开口,刚才那句仿佛只是清风的幻觉。
潺潺江河边,几人赶着牛车经过。
“哎?那是什么东西?”一个精瘦的大姑娘踩过杂草,奔向河边。
“这是河底冲上来的烂泥吧,堆在这。”一个消瘦的少年嫌弃地捂住鼻子。
中年大婶凑近看了看,操着一口乡音说:“看不出来是什么,俺们赶紧走吧。”
大婶说着,跟着他们的大狗颠颠跑过来,闻了闻,用嘴在“河泥”边使劲拱。河泥就这么翻了过来,一只手搭在一旁。
“是个人?!”精瘦的姑娘激动起来:“正好,我在学扎针治病嘞,这人这么惨,正合适。”
“你少吹牛!哪有银子给你学?看到城里大夫扎针治病,就跟得了疯狗病一样拿针胡乱捅俺,疼死嘞!”少年抱怨着嚷嚷。
“过来抬一下!”
那姑娘一巴掌拍到少年后脑勺,语气凶巴巴。
三人一狗,将人扔到牛车的稻草堆上,巴拉了两下。
大婶见人也算躺好了,一挥鞭子,向西行去。惨不忍睹神识有损的那人手腕处,亮起了极为微弱的光,又再次沉寂下去。
东极上空,萧桓御剑而过,周身法宝光彩熠熠,速度惊人,朝着型门关而去。待他费劲手段找到断崖下的大河边,已是半月后。
萧桓日夜不休,神情疲惫,沿着大河流向沿岸寻找,终于在几日后停了下来。他蹲下,拿起一片看不出来是何物的残片以及旁边草根处的破布。
萧桓眉头紧皱,带着血丝的双眼看着手中之物,渐渐握拳收紧。
这是岳吟的东西,上面沾满了血。
他低头看了一眼光芒不歇的玉简,自从岳吟的死讯传来,他就一刻不停地试图联系对方,但至今未果。
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岳吟的玉简丢在了没有人迹的角落;第二,岳吟真的……
想到这个可能,萧桓心中阵阵钝痛,一阵比一阵强烈,痛楚几乎将他淹没,令他窒息。
他以为自己没有这么在意的。萧桓滑到地上,泣不成声。
忽然,萧桓脑海中银光一闪:活要见人……岳吟未必死了。
“嗡嗡!”
就在萧桓从地上跳起来,准备沿河寻人时,他的玉简有了动静。
萧桓手一挥,几道金芒射出,再他面前化作几行字:
少主,不知您考虑的如何了?岳姑娘生死难测,还请少主珍重自身。
字在萧桓嫌恶变换的目光中慢慢消散,他差点忘了那个人。
冷风吹过,萧桓早已冷静大半,他失态了,赶过来之前居然忘记了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