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鹤。”
路鹤深正边执着铅笔边岁月静好地支这下巴看楼下的车水马龙,城市夜景,听到这一声后抬头道:“诶,沈惊鹤你又来了?”
沈惊鹤身上穿着件黑色风衣,他随手脱下,笑道:“借宿一晚。”
路鹤深比了个OK手势:“可以啊。衣服记得明天来这自己晒。”
沈惊鹤走近他,俯下身子:“你干什么呢?”
“失恋了,出来吹吹北风平复一下悲痛的心。”
“?”沈惊鹤抬起眼来看着他,眸中情绪又惊又疑,“我怎么没听说过?”
路鹤深放下笔来拍拍他的肩:“放心。你没听说过那就绝对是我瞎扯的了。你吃饭了吗?”
“没吃。”
“那好啊,你去厨房那里,我呢……”路鹤深一本正经,“刚好也没吃,你煮碗面。”
沈惊鹤又道了句晚上风凉回屋里去,而后入了厨房。
路鹤深眺望远方,还是忍不住呲牙咧嘴着回屋里了。
首都是真冷。
在广城热怕了,在这里冷怕了。
他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门,问道:“嗯?我买的可乐呢?”
“那个过期了。”
路鹤深怒了:“黑心商家,那个我三天前买的!”
他瞥眼一望,忽然又看到一旁的大理石桌上的一个红色罐子,碰了碰沈惊鹤:“你告诉我,那个罐子是什么?”
沈惊鹤启唇:“好吧,我骗你了。是我拿的。”
路鹤深还没来得及兴师问罪,却听他又道:“我拿来煮姜汤了。我看你鼻子有点红,应该感冒了。”
“哦……嗯?我冰箱里没姜吧。”
“我在外面买的。”
“你不是借宿的吗?”
“猜到你没吃饭了。”
路鹤深无话可说。
过了阵,沈惊鹤关了火,看向他:“吃面吧。冬季多穿些衣服,或者备点感冒药在家里。”
“知道了。”
沈惊鹤又道:“明天你有空么?”
路鹤深咬着筷子看他:“怎么了?”
“我生日就在明天。”
路鹤深用笑来掩饰尴尬:“哦,我当然记得了哈哈。我给你订个蛋糕?”
沈惊鹤看着他:“什么都可以。主要是……我想和你说些话。”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不能现在说。”
路鹤深依他去了:“好吧好吧。”
洗过热水澡后,路鹤深换上宽松的居家服坐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
他和沈惊鹤认识六年了,高中后两人考到了同一个城市,而沈惊鹤据说是比较忙,房子离得也远,是以他也大度地给了沈惊鹤家里钥匙。
最近临毕业关头,两人各自学校里都有些忙,而沈惊鹤来得也愈发频繁了,对此路鹤深没意见。
有个人管他吃食,挺好的。
正胡思中,沈惊鹤走进屋里:“阿鹤,你喝姜汤了么?”
路鹤深自然没喝。
他张口瞎扯:“没事,我等它凉了再喝。我喜欢喝凉的。”
话音未落,沈惊鹤端着姜汤走了进来。
他说:“喝完了再睡。还有感冒药。生病了不舒服。”
他复又抬手:“你没吹头发。”
路鹤深眉头一跳:“我在这坐会儿它就干了……”
“吹干头发。不然对头不好。”沈惊鹤坚持。
路鹤深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最后道:“可是我没有时间吹……你知道我有多忙吗?我觉得我年纪轻轻就要猝死了……”
沈惊鹤笑了笑:“身体最重要。”随后转身。
就当路鹤深以为他已经冷漠无情地离开了房间不会再回来时,他却又拿着吹风机回来了。
路鹤深正欲抬手接过,却又听沈惊鹤笑道:“你不是很忙么?”
“对对对我很忙……”
路鹤深心里忍不住想,没有沈惊鹤他估计要死在首都十年都没人知道吧。
不过沈惊鹤高二的时候好像也没这样啊,难道是他对好朋友比较好?
外头雪雾糊了满窗,路鹤深靠着椅子,阖上了眼帘。
“你是我六年来唯一的希望。”
《惊鹤深深远》by漱墨
2024.9.22.
“路鹤深!”
路鹤深听到这一声后从面前色彩缤纷的白布画板上抬头,望向站在门口那个叫他的女人,问道:“干啥啊姐?没事不要叫我哦。”
“……”路云锦将喉头的千言万语咽下,转而斜眼瞧他,“你还记得一件极重要的事吗?”
路鹤深手拿着调色盘,认真地想了想:“我那个电脑又炸了?……不是?”
路云锦当即就想掀开他头盖骨看看他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实心的。
耳朵中间夹着的是什么?
她压下脾气,尽管想心平气和地说话,但不知为何总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明、天、是、你、高二开学的日、子啊,不记得了?”
路鹤深有长达数十年的被打经验,因而知晓这样的姐姐已经临近发狂了,是以他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而终于搁下了手上的画笔,望向了路云锦。
他微咳几声:“这,这事啊?你不用太担心……”
路云锦没理他这调,而是问道:“那我给你买的辅导书看了吗?”
路鹤深愣了下:“啊?啥书?”
但顶着姐姐要把他拆吃入肚的眼神,他凭着强烈的求生欲,一下便想到了那一袋被他遗忘在角落的书:“咳,姐你是说《高二语文注解全彩》、《英语单词速背》、《中外历史三分钟》……吗?”
路云锦哼道:“我就算你看过了,我跟你说,要是你文科再不及科的话我就把你切成条做中华给你姐夫送去了。”
路鹤深不甚在意道:“你怎么不看看我理科成绩呢?你们这些中式家长就知道打压孩子,根本看不到孩子的其它闪光点……”
“你再瞎扯一句试试?再不求上进以后家产就是我继承了,你睡大街去。”
“送你了,不要谢哦。”
路鹤深道完这一声后还没来得及继续完成自己的旷世绝作,就被迎面而来的报纸团打了个正着。
“咳,我……姐!我错了!”
次日,路鹤深还没和温馨的家好好道个别,就被路云锦提起来逐出家门赶到了学校(监狱)去。
一中的宿舍是二人间,这点很值得表扬,不像某些学校八人十二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