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还算快。
收碗时,许桑起身,“我来吧。”
“不用。”易承拒绝得很迅速,把碗摞好后,却见他齐好筷子没有离开的意思,轻笑,“那,我洗你清?”
许桑点头:“好。”
看着他的背影,易承轻声:
也是个不欠人的性子…
等许桑摆放碗筷时,易承胡乱擦了把手,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两分钟后,他勾过件外套,披上,对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的秋秋说道:“秋秋,我出去一趟,这集看完就睡,听到没?”
“听到了。”秋秋转过脸,“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小时左右。”易承换上鞋,“怎么,怕鬼不敢睡啊?”
“才没有,我胆子大着呢,保证你回来的时候,睡得香香的。”秋秋傲然地抬着头。
易承应了声,“拭目以待。”
许桑关了厨房灯出来时,易承正倚着门口旁的墙,视线相接时,那人微抬头,“同桌,我送你回家?”
脚步轻顿,他回道:“好。”
勾上书包,许桑跟上他的步子。
下楼时,许桑留意到他新换上的有些破旧的外套,问:“有事啊?”
“嗯。”易承想了想,补充说,“杨叔刚打电话说,他一个朋友新进了一大批柚子,比批发价低几毛,加上跟人也熟,价低东西好,难得…老杨腰不行,我去帮忙搬货。”
“早上也是?”一般这类店,早上进货,现摆货,工作量不算轻。
易承顿了下,没隐瞒:“是。”
心头某些疑惑有了答案,许桑掩去心底情绪,扫了他一眼,“很急吗?”
“不急,老杨开车正过来。”易承见他神情不算放松,打趣:“放心,送你回家这点儿时间还是有的。”
他的视线过于热烈…许桑被烫到了般,生硬别开眼:“嗯。”
近凌晨时,许桑打开“Serendipity”,界面才刚刚明晰,就跳出封信来,像只心急的红屁股猴子——来信人:“借点儿光。”
点开内容前,他朝窗外看了眼。
若是估计的不错,对着的,楼层矮些的那家,恰是易承家。
窗帘依旧拉着,不过,撤开视线的前夕,边缘处,有细细碎碎的光漏出来。
想来人是到家了。
他心下一松,偏过头,读信。
“展信如晤。
最近有点儿忙,忙得团团转,比倒了个儿躺壳的王八还转得快,总晕头巴脑的。不过,挺实在,能清晰感觉到神经打架,还有,累到厉害松下来,那股舒服劲儿,过瘾!
怎么说,身边一帮‘马戏团’朋友?
你这混的,混哪儿去了……”
闲闲叨叨唠完,一封信也到了尽头,许桑静静看着尾部落下的四字:“借点儿光”。
会心一笑,起身拍开台灯,他坐到桌前,回信。
“不是,易哥怎么还没来?不应该啊。”吕丁往后回了几次头,最后问许桑,“这都第四节课了。”
许桑停笔,“他不是经常迟到?”
“嗯…我竟无力反驳。”
许桑低眼,手机一直放在抽屉里的,此刻他摁开,给人发了条消息。
吕丁动了动脑子,又有话说了,“请假的话,慢慢肯定会在黑板上标好,他那股为人民服务的劲儿,从没漏过人…没请假的话,呃,倒也正常。”
“……”这不纯纯废话。
隔了两秒,手里的手机轻震,许桑低眸。
耳边,吕丁还在大胆猜测:“我靠,易哥不会出事儿了吧?是不是被□□的绑了,或者,被老徐拉到办公室羞辱了一顿,或者,被白老母逮着骂了,或者——”
许桑听不下去了,难得打断人的话:“他没事。”
回忆了遍易承的回复:“感冒睡死了。”他顿了一下,严谨:“也有事。”
“……许哥,你也是越来越幽默了。”
许桑轻顿,直觉身边没人,袖口稍展,他光明正大包着手机,把屏幕展示给他,“生病了。”
“那怎么不请假?”一秒没停就接了话,吕丁朝屏幕上看去。
许桑替人解释:“睡死了。”
“……”吕丁被这话噎得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关键看到这他妈还是他易哥的原话,呆愣了两秒,才说:“有道理!”
“嗯。”许桑收回手机,正欲放抽屉里,手心又轻轻一震,他低眼。
【易承:这么想我?】
【易承:实在想的话可以来看看你易哥。】
他半个子儿的犹豫都没有,手机扔抽屉时,按了关机。
吕丁转过去时,瞳孔地震过似的,比高度散光的人眼还“支离破碎”。
“鸿途。”
“怎么了?”赵鸿途把眼镜摘下来,“你这声跟死了一样,怪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