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飞天摩托车上望下去,城市起伏的曲线被泛着金光的晨曦笼罩着,泰晤士河亦因为这特别的朝阳之光而闪闪发亮。
驾驶员西里斯·布莱克调整方向,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像一头巨龙咆哮般飞进了云层里。
天空里的云朵本来平静,少有褶皱,就像霍格沃茨里的黑湖般安详的水花,在被这辆摩托车猛地一撞后,飞溅出一片涟漪,四分五裂。
摩托车的尾部消失在云层之上,仿佛驶入一片无限宽广又舒适的避风港。
伊迪丝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身后仰,两手紧紧把住摩托车尾部上方冰凉的钢管。从她的正前方,那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阳光、薄荷和草坪的味道随风扑面而来。
她仰面看向仿佛近在咫尺的蓝天,沉重与疼痛也随风而去。
当摩托车途经他们所见到的第一片丘陵和平原的时候,伊迪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打破了从离开卧室窗户外持续至今的沉默:“我们得回去。”
“我们已经远离伦敦了。”
“这可不好。”
“何止不好,简直坏透了。可这无关紧要。”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有给宝拉和奥斯顿留张条子。”
伊迪丝抓住西里斯的肩膀,为了安全考虑,她没有强硬干预他的方向,但她靠近他的时候,摩托车突然惊险地晃动了一下。
“我不希望他们认为我神秘失踪了怎么的,他们可能会觉得我被汤姆·里德尔的人抓走了。”
“你别在这时候恶心我,行吗?”西里斯说,“我本来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
“西里斯——”
“他们会知道你去了哪里,至少宝拉会知道的。”
伊迪丝的手指收紧了。“怎么会?”
“我让埃德加·博恩斯去开会的时候带了张条子。我告诉她,我带你去看哈比队的联盟赛了。”
伊迪丝静默不语地瞪着他被大风吹动的黑色头发,松开了他的肩膀,又倒回摩托车的后座。
“你以为你自己什么都能预料到,是吗?大预言家。”她闭上眼睛,第一次在天际翱翔而不必掌握方向,但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安全的。
西里斯回头看了她一眼,“如果我什么都能预料到,那我就会变成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人。”
或许他的博格特就是一个无聊的自己。伊迪丝在心里幻想着。同时,她也意识到西里斯好像总能在她无聊的时候出现,然后化身一片光芒,一颗璀璨的星星,向远处飞行,再一次引诱着她。
重型机车的引擎在持续不断的飞行中颤动着。临近圣诞节的时期,伊迪丝的手指在冷空气里冻得发僵,她裹紧了被风灌入的斗篷,再次从后座直起上身。
“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哪样?”西里斯问。
“像个笨蛋。”伊迪丝伸手想要抓一团云,但那团云凉丝丝的,从她的指缝间溜走了,“你会冻死的。”
西里斯乐不可支。
“把你的手伸进我的裤兜里。”他说。
伊迪丝怔住了,“什么?”
“没有别的意思,但如果你想要了解我不觉得冷的原因——”
她把手探进他的裤子口袋,指尖隔着布料触碰到了他的大腿和一个温暖的挂坠盒。
“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丑得要命的挂坠盒。我在离家出走之前不小心卷进皮箱带出来了,后来我发现可以往里面装一个古卜莱仙火,戴在身上的时候就能保证身体温暖——持续不了多久,但足够了。”
来到远离人迹的森林,西里斯降低摩托车向地面方向驶去。不清楚是因为远离云层之上还是握住了那个挂坠盒,伊迪丝感觉自己浑身都暖洋洋的。
“这东西真棒。”她夸赞道。
“拿出来吧,”西里斯说,“送给你了。”
伊迪丝的手指一抖,挂坠盒跌回它本身应该在的地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便试图从他讲话的语调上来判断,他的回答有没有些许其他的意味。
没有。他在决定一个属于他的或许昂贵罕见的魔法物件时的态度,就好像奥斯顿刚刚完成了一篇长达十二英寸的魁地奇球场安全漏洞的主题报告一样,充满了平静的满足。
“不用了,”伊迪丝说,“我有斗篷。”
她把斗篷裹紧,轻轻往摩托车后方移动一些,远离了他穿透两层布料的炙热体温。
西里斯没回答,他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像头怒吼的火龙一路冲进了遮天蔽日的森林里。可能是他的控制力不错,他们的降落只有些许颠簸。
伊迪丝下车以后,西里斯把摩托车在附近藏好。在离开前,他让伊迪丝幻影移形去球场,但伊迪丝说:“我不可能幻影显形到观众席上,因为我对那里的熟悉程度远不及更衣室,我可能会散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