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和那双褐色的眼睛相撞。
两人同时一怔,急匆匆避开了视线。
晚餐过后,他们转移阵地到茶几旁边。
长方形的朱红色小几上摆着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噼啪爆炸牌、巫师棋和高布石。宝拉带来了伊迪丝的收音机,放在窗台旁边,放着巫师界新组合淘气妖精的新歌。
宝拉不想玩高布石,因为那会喷出臭汁——谁会想在这么美好的夜晚里被喷一身的臭汁呢?
伊迪丝不想玩巫师棋,因为她不擅长那个。如果总是输,却又毫无办法改善,她可能会抓狂。
最后,他们只好围在一起边玩噼啪爆炸牌,边喝威士忌和黄油啤酒。
一开始,他们玩得是传统玩法,用魔杖迅速敲击相同的牌面。
伊迪丝的反应很快,几局下来一直是最高分,但到了后来,卡牌洗得越来越快,她渐渐力不从心,终于在翻出第三十八张的时候戳错了牌。
卡牌轰得爆炸了。
火星燎着了一旁的巫师棋盘。
两张面庞同时靠近,焦急地去吹。
伊迪丝吹灭了火星,莱姆斯吹到了她。
他们靠得那么近,伊迪丝感到他的呼吸柔软地拂过额头,吹起黏在潮湿皮肤上几根顺滑的发丝。
她诧异地眨眨眼睛,视线落到他的嘴上,又滑到敞开的长袍衣领里露出的脖子,他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光滑而冰冷。
“咳咳。”宝拉清了清嗓子。
莱姆斯迅速拉开距离,几乎从沙发上栽倒下去。
“我们换个游戏吧,好吗?”奥斯顿面色古怪地说,“换个不那么危险的。”
“我同意。”莱姆斯迫不及待地说。
宝拉和伊迪丝也没有意见。
但是,换什么游戏呢?巫师棋和高布石自然不在考虑之中,可奥斯顿的书籍和纸张还没有随他搬来,想玩刽子手游戏也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要遵从蠢蠢欲动的伊迪丝的建议,在夜晚去其他地方打一场双人魁地奇?
“我们可没带扫帚!”奥斯顿脱口而出。
伊迪丝这才没有坚持。
她注视着桌上的酒瓶,忽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有一个游戏,不需要纸张或是扫帚。”她胸有成竹地说,“是麻瓜的游戏,当初我在露营的时候玩过。”
听到露营,莱姆斯快速且担忧地暼了她一眼。
“真心话大冒险。”伊迪丝介绍道,“把这个黄油啤酒的酒瓶放在桌子中间或是地上,由我们每人转一次圈,指向谁,谁就得选择由转瓶人提出的真心话或是大冒险。”
“那是什么?”宝拉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你选择真心话,那么对方提出的任何问题都得诚实的回答。如果选择大冒险,那么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你都得做到。”
“要是做不到,或是不想回答问题呢?”奥斯顿问。
“那就——”伊迪丝回想着,“那就喝一杯火焰威士忌吧。”
奥斯顿松了一口气。
桌上的棋盘和高布石都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酒瓶。莱姆斯身后的收音机仍然低声唱着情歌,沙发被推开,所有人围绕茶几坐在了地毯上。
“那么,由我开始。”奥斯顿说。
他谨慎地转动起酒瓶,大家都屏息以待。那只棕色的空酒瓶无力地转完最后一圈,可怜兮兮地用瓶口对准了宝拉。
“哦。”奥斯顿突然脸红了。
宝拉搔了搔自己的脸,“那我选……真心话吧。”
奥斯顿绞尽脑汁,直到伊迪丝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他才小声问道:“你喜欢……喜欢我吗?”
伊迪丝差点把眼珠从眼眶里瞪出来。
宝拉也脸红了。“嗯……喜欢。”
“等等!等等!”伊迪丝大声抗议,“不可以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那样的话,只能说实话的规则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两个人相爱的意义恐怕比规则更重要吧。”莱姆斯在旁边轻轻地说,目光柔和注视着他们。
伊迪丝翻了翻眼睛。
轮到莱姆斯的时候,他深呼吸了好几次后,伸手拨动酒瓶。几圈下来,瓶口对准了伊迪丝。
“我选……选大冒险。”
伊迪丝决定换一种方式。
莱姆斯想了想,“我打赌你不敢把剩下的土豆泥千层面打包回家。”
“哦!对啦,迪很喜欢那道菜呢。”宝拉笑着说。
伊迪丝无力地伏在桌面上,“不是这样玩的呀!”
终于,酒瓶的归属权到了伊迪丝的手里。她摩拳擦掌,势要让朋友们弄明白游戏的正确玩法——她也是好不容易从萨拉和她的朋友们那里学来的呢!
骨碌碌的声音逐渐变慢,最终瓶口朝向莱姆斯。
三个人目光灼灼,同时望向他。
莱姆斯说:“我选真心话。”
伊迪丝好久没说话,她低着眼皮,看了他半天。
“去年的时候,我在霍琦教授的办公室里睡着了,是你给我披的长袍吧。”
“是的。”莱姆斯不动声色,慢声细语地说。
“先等等,这不是问题。”伊迪丝说,“我的问题是,那枚格兰芬多的级长徽章,是你故意留在那里的吗?”
宝拉和奥斯顿的嘴巴陡然张大了。
莱姆斯望着酒瓶,呼吸变得急促了一瞬。
然后,他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