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冒着失明的风险被迫走进这家茶馆,本来我们只需要喝一杯咖啡就能离开,可你非要点那壶——该死的——苹果茶!”
“好吧。首先,是你提议来这里喝茶的,”西里斯纠正,讽刺地一笑,“第二,如果我光是想要折磨你,就不会让自己也陷入这样的境地。”
伊迪丝有些弄不懂,“那你为什么——”
长长的沉默以后,她惊奇地发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尴尬和羞窘。
“詹姆说,最好刻意制造一些能单独相处的机会,时间拉得越长越好。”他慢吞吞地解释。
“所以,这个建议来自一个从没有任何约会经验的人。”伊迪丝冷静地指出。
很明显,西里斯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现在他的表情更趋向于“为什么不干脆去三把扫帚”和“想回去给詹姆来一脚”之间。
实际上,伊迪丝也没有资格指责他们,因为“去帕笛芙夫人的茶馆”这个建议,同样也来自一个从没有任何学会经验的人。
她回过头看向茶水准备间,帕笛芙夫人还没有出来。
在短暂的深呼吸后,她扑向小圆桌,以最低的声音咬着牙说:“我想离开。”
“我也是。”西里斯立刻说,他们的距离拉得很近,可逃跑心切的两人都没有意识到。
“现在,我数到三,你就马上跑向大门。”
他语速极快,这样的刺激经历显然很让西里斯精神振奋,因为伊迪丝发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点。
“不要回头,不要兼顾我,因为我会跟在你的后面。”
“什么——”
“嘘!”西里斯说,用最紧张刺激的语调怂恿着,“一、二、三!”
吱呀一声,小巧的餐椅在地板上划出凄惨的尖叫。
就像为田径运动员准备的信号,糊里糊涂的伊迪丝瞬间就从原地跳起来,像道闪电般冲出了大门。
她简直一头雾水,胸腔里积攒了不少压力和呼吸,以至于她一路跑到了风雅牌巫师服装店门口,她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呼吸。
“哇!”
伊迪丝猛地张开嘴巴,大口呼吸起来。西里斯距离她不过两英寸,此时正捧腹大笑,差点把自己笑得倒在地上。
两人之间那种僵硬的氛围顿时消散了,很显然,作为旁人眼中穿着麻瓜外套的两个狂笑疯子,是很容易产生惺惺相惜的感受的。
但很快,伊迪丝的笑声戛然而止。
“哦,不好!”她恐慌地捉住了东倒西歪的西里斯的肩膀,“我们没有付钱!我们……我们还得回去,还没有付钱!”
他还没有停止笑容,而是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把她的双手拉了下来,“这没什么不好的,真的。”
西里斯自说自话,没有放开她,而是就这么捧住了她的手——就像花瓣包着花骨朵——安抚性地拍了拍。
“不用回去,”他接着说,“因为我已经留下了数量恰好的西可和纳特。”
——那他还故意让她像逃单那样离开!
伊迪丝的心都快吐出来了,当她以为自己没有付钱而逃跑的时候,她感觉差点想用魔杖把自己石化。
好在这世界上最棒的感受之一就是“死里逃生”。
她松了一口气,泄愤似的捶在西里斯的胸膛上——这下他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结结实实的挨一下来自击球手的重击,这在比赛之外也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哇哦,”他嘶嘶地吸着气,“我的肋骨好像断了一根。”
伊迪丝心一紧,“什么,真的吗?”
结果下一秒,西里斯又从蜷缩的虾米变成了一棵直挺挺的杨树,脸上全是“你竟然又相信了”的揶揄之色。
——这回,他具有先见之明的躲开了她的拳头。
“好了,”伊迪丝微喘着说,“这下我们去哪里?三把扫帚?”
他倏地抬起头,“要去一个地方吗?”西里斯的眼睛热得发亮,就像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只要不是茶馆,哪儿都行。”伊迪丝说。
他的眼神更亮了。
在前去西里斯所说的地方路上,他们以轻松自在的语气交换了许多成长期间的故事,和家人朋友之间的相处经验,以及哪些事情改变了他们。
他们的对话是揭开层层盖物的过程,有些很快地被扫开,需要掘地咒的那些则被暂时放下。
西里斯说起大部分的事情都很坦诚,但还是有几件事他不是那么愿意深谈。
例如他的父母和弟弟,他只说他们恨他,可他并不愿谈及原因。
伊迪丝深表理解,她也会和他说起自己已逝的父母,但她并不会太详细地谈论她对此的感觉和期望的态度——这就和莱姆斯相处时不同。
意识到这一点,伊迪丝短暂的停顿了瞬间,随即立刻摇摇头,把这个念头赶出大脑。
他们经过热闹非凡的三把扫帚,走上一道斜坡,接着,西里斯宣布:“我们到了。”
伊迪丝愉快地抬起头,发现他们正站在全英国最恐怖的住所之一——尖叫棚屋的面前。
这是一幢据称闹鬼很严重的房屋——尽管伊迪丝实在弄不懂,明明霍格沃茨里也有许多鬼魂游荡,可却没人害怕它们。
尖叫棚屋的地理位置比村庄里的其他房屋都高一些。窗户上钉满了木板,院子里铺满了死气沉沉的落叶,落叶之间野草蹿得老高,前门廊旁边的一块花圃也杂草丛生。
这房子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伊迪丝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她谨慎地问。
“你好奇过里面会是什么样子吗?”西里斯问。
伊迪丝不太想承认自己的确好奇过,因为她认为西里斯可能做得出来带她偷溜进去的事。
但她凝视着他的脸,西里斯的嘴咧成懒洋洋的笑容,于是她只好坦率,“当然好奇过,只是——”
“别担心,”他安抚道,“你不是第一个好奇的人,我不会带你进去的。”
伊迪丝松了一口气。
“你瞧,没有人的好奇心会强烈到想要进入这座远近闻名的鬼屋,对吧?”
西里斯眯着眼睛,周身的氛围骤然间变得危险,“可惜……总是有人心怀邪恶,总想要把大得不像话的鼻子伸到别人的地盘上。”
伊迪丝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不起,你在说谁?”
“没有谁,”西里斯否认,“我只是想要确保你见过这幢鬼屋,非常有意思,对吧?”
“只在外面看的话——当然。”伊迪丝耸耸肩,“我可不想待会儿再来一次逃跑的过程,因为这次我们可能需要留下的就不是钱了。”
西里斯被她逗笑了,笑声在他们约会过程中经常出现,尤其是四下无人的状况。
不过,也正是因为四周没有任何人,两人之间的氛围陡然又出现了变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磁力在他们的眼神中蔓延开,伊迪丝平稳地注视着他的双眼,胸腔里却像有一大群蝴蝶在扇动翅膀。
扑通,扑通。
西里斯率先跨过他们之间无形的界线。
她触碰到他的手掌,还有他脉搏狂跳的紧绷手腕。很快,他继续往前移,身体靠向她,紧密贴合。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切断他们的眼神交织了。
伊迪丝抬手握住了他的后颈,发现他的肌肉紧绷。西里斯微微低头,直到他们的唇瓣贴合在一起。
这是伊迪丝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接吻,和以往朋友间的亲吻不同,西里斯更有力量,也更温柔。
他的一只手滑进她的头发里,手指捧住了她的头——也许是触碰到了伊迪丝后脑上的疤痕,他有瞬间变得凝滞。
但很快,西里斯将肩膀朝她弯下,另一只手臂绕过她的后背,仿佛要把她按进他的身体里面。
他一次又一次地吻她,试着找到每一种让他们的嘴更契合的方式。
一阵风让伊迪丝感到后背寒冷,但是和西里斯接触之处都火热至极。
缠/绵结束以后,她觉得有点茫然和晕眩,一边用掌根揉了揉眼睛,一边注意到他的表情也很迷茫。
“哇哦。”西里斯震颤着低声说,“顺便问一句,你想不想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