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玩到八点才散场，蔡兴确定他们都能自己回去之后也挥挥手走人了。

谢泽和江柏昭也准备一起回家，姜砚和林山檐的家倒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但是林山檐不着急，他正陪着姜砚站在门口目送江谢两个拉拉扯扯着回去。

看着蔡兴毫不留恋地坐上车走人，姜砚才从外套的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备注之后把听筒贴到了耳边：“小花怎么了？”

江燕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姜砚听着她的声音，微微皱起了眉。

“我吃了，但是断电了。洗衣机用不了你校服就洗不了了，叫人又得十点多才到……”江燕花越说越不爽，喋喋不休道，“而且还没热水了……”

房子太老了，断水断电是常有的事。

“你洗过了吗？”姜砚听着她叨叨，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江燕花出了什么事，边向着同样神色凝重的林山檐摆了摆手。

“我是洗了，但是……”江燕花被他截断了话音，握紧话筒，声音大了点。

姜砚被她的声音震得耳朵痛，把手机拿开了一点：“小事，你别碰电器，记得走路上厕所拿手电筒，我现在就回家。”

“哦，注意安全。”

“好。”

姜砚听着江燕花嘀嘀咕咕抱怨，然后不情不愿地挂电话，有些想笑。他一边滑通讯录想找认识的维修师傅，一边跟林山檐说再见。

在他准备走时，林山檐说：“我也许可以帮你。”

“你还会修电路？我都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姜砚挑眉问。

林山檐跟上他，和他并肩，表情从容坦然：“拆着玩过，而且家里这种断电一般是小问题，我跟你回去看看。”

姜砚不疑有他，把手机放进兜里，但是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又顿住了：“你家是不是挺远来着？”

林山檐浑不在意，在姜砚还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就两步上了公交车。

他看着姜砚轻快地跟着跳上来，手握住扶杆微微抬起头和自己对视，扬起浅浅的笑：“没事，很快的。”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人不多，后排刚好有两个位置，姜砚略弯腰坐在了里面，林山檐坐在了他的手边。

公交车摇摇晃晃，窗外是车水马龙，此起彼伏的车尾灯闪烁着，路边高悬的灯如同一盏盏月亮，人行道两边的绿植都已退到了晦暗的夜幕里。

姜砚偏着头看外面，光点跳跃在他的脸庞上。今天确实很累，闭幕式拖得太久，而且饭局也想当消耗姜砚的精力。最大的问题是，他很难控制着自己不在公交车上睡觉，尤其是人少的公交车。

姜砚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看着看着就感到涌上来的困倦和疲惫。他放纵着自己闭上了眼睛，脑袋准备靠上玻璃窗，一只手却先抵在了上面。

姜砚微睁着眼睛，感觉到林山檐把自己的脑袋往他的方向带，只好乖顺地配合他的动作，把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

林山檐一手揽住他的脖颈，把姜砚整个人圈在怀里，低声说：“玻璃脏，靠着我，到了叫你。”

姜砚的身体先是缩了缩，然后脸贴着林山檐肩膀又蹭了蹭，淡淡的薄荷香让他感觉到安心，于是他很轻地“嗯”了一声，就这样闭上眼睛睡着了。

林山檐叫醒他时，他看起来还有些懵懵的。

“准备到了。”林山檐提醒道。

“你比我熟。”姜砚笑着说。

林山檐也弯着眼睛笑了笑。

路上有点堵车，真回到家的时候是九点了。姜砚拿钥匙开门，就看到黑暗中江燕花猛地冒出来，举着个手电筒照着自己的下巴和脸，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们两个。

“臭小子终于知道回来啦？看你怎么办？！”江燕花鼻子哼出一声，看到林山檐后又温柔地切换了人格，“怎么小林也来了？是不是没吃晚饭？冰箱里有……”

姜砚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国宝级别的变脸，开了手机的照明牵着老人往里带：“别冰箱了，冰箱没电现在都快臭了，林师傅也已经吃过了。”

林山檐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乖巧道：“奶奶晚上好，这么晚打扰了。”

江燕花笑得更慈祥了。

林山檐确实担得起林师傅这一美称。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姜砚在一边举着手电筒给他照明。

林山檐的半张脸隐藏在暗处，眼神专注，试过不是跳闸之后又检查了一遍电线，然后确认了是保险丝的问题。

他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用余光打量着姜砚，手上仍在动作。

换保险丝很快很简单，但现在还太早了。他还不想这么快走。

他想和姜砚多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