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只是小猫，能有什么错呢？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会费心思跟一只猫计较。

姜砚听到林山檐的解释时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接受了。他叹了口气，只是眼神复杂地摸了摸猫的背。

现在是中午，还有点热，大家也都在午休，姜砚就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短袖校服。

德宏高中的校服是圆领的，当姜砚低下头，给猫的背部顺毛的时候，领口敞开，林山檐能隐约看见他锁骨下的纱布。

他很快收回了目光，却问：“是不是要换药了？”

姜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注意到他在问自己的伤之后，很快点了点头。

林山檐静了一会，最后还是问：“需要帮忙吗？”

姜砚一直过得都很糙，摸不到的伤口就放着等伤口自愈，去医院又嫌太麻烦，所以一般都只是随便地消一下毒，涂涂药，缠缠绷带就算糊弄过去了。他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

姜砚沉默了一下，知道林山檐是好意，但他又实在没办法答应下来。虽然都是男人吧，没什么不能看的，但以姜砚这种封建传统的人的性格和习惯，干这种事总归有些尴尬。

他刚想开口委婉地拒绝，就看到林山檐把猫抱起来，对着姜砚捏了捏两只粉嫩的前爪眨眼睛：“你的伤不快点好，它会伤心的。”

猫咪适时地拉长声音叫了一下。

姜砚忍俊不禁，只好无奈地回道：“好好好，知道了。”

林山檐也笑了笑。

他们回到教室，姜砚从包里拿了点酒精、纱布和药膏，又看了眼时间，然后轻车熟路地把林山檐拉进厕所，关上了门。

姜爷可是爷，干这种事情露怯可称不上是爷。男人嘛，看看上半身而已，比大小他也不带怕的。姜砚背对着林山檐，手握住衣服下摆，然后拉起来，利落地脱掉了上衣。

他微微回过头看林山檐，露齿一笑：“当时有几棍落在了我背上，你帮我看看。”

林山檐看着他光裸的背，“嗯”了一声。

姜砚的背很薄，两片肩胛骨很明显，皮肤很白；肌肉线条很漂亮流畅，不像专门锻炼的那样线条突出。他并不算太瘦，但体脂率足够低，腰细而光滑，背沟性感细腻，如同一条河流，最后延伸到裤腰里。

林山檐的目光沿着他的后颈到他的裤腰，克制地放轻了呼吸。

这样漂亮完美的背上纵横着几道狰狞的伤疤，青得发紫，部分创面因为主人没有好好处理且长期闷着都已经有些起脓，令人不忍卒睹。

“你背后的伤都没有处理过。”林山檐的语气有些重。

“不痛，我没在意。”姜砚笑了下。

林山檐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说：“流脓了，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

“没关系。”姜砚回答。

但林山檐觉得有关系。他的动作很轻，小心地去用酒精反复冲洗伤口，再用棉签清理。他能感觉到酒精滴下去的那一瞬间，姜砚的背紧绷了一下，按在门板上的手指抖了一下。

但是姜砚只是说：“恶心吗？麻烦你了。”

“不。”林山檐为他的客气感到气闷，却说不出重话，他现在更像个冷酷的医生，“你要定期处理，更换纱布，不然伤口就一直好不了。“

“知道。“姜砚哼笑。

你不知道。林山檐心想。在姜砚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色很差。

给伤口贴上纱布后，林山檐开始用红霉素软膏涂抹他背上的淤青。他的手指沾着药膏，涂抹在姜砚的皮肤上。

姜砚的呼吸重了一点，后颈的线条紧绷。

他确实紧张，即使内心里相信林山檐不会伤害自己，却还是为别人的触碰本能地感到战栗。

林山檐的那双手很适合弹钢琴，喂猫的时候也很漂亮，在姜砚的眼里是极好看、干净无暇的。但林山檐在用这双手给姜砚处理伤口前，他细心地用酒精给手消了两次毒。

姜砚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指是如何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自己的背上，冰凉的触感和密密麻麻的灼烧般的疼痛几乎令他头皮发麻。

这场疗伤对两个人来说莫名成为了一场煎熬，一切都似乎沾染了不可言说的味道。

直到林山檐的手指停下，姜砚才松了口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鬓间沁出了点汗，但很莫名其妙。他感到脑子的混乱，意识到有些事情可能失控了。

厕所里只有他们的心跳和微微乱掉的呼吸。

林山檐低声说：“姜砚，转过来。”

姜砚的呼吸一滞，心想自己越扭捏越奇怪，于是转过身去看林山檐。

林山檐竟然在那一瞬间微微偏过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