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了这样的事情,谢鸳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了。毕竟,这一切都是大太太欠她的。而她,即便是个妾室,可她自认有心计,这些年对于谢鸳的性子更是了如指掌,迟早有法子彻底除掉她的。
想着自己这条出路,魏妙容强压下心中对大太太的恨意,红着眼睛就跪在了大太太面前,满目的委屈和后悔,哭着道:“姨母,都怪妙容,妙容那日闻着三爷和那虞氏同乘一车去了信国公府,觉着自己再无可能侍奉三爷,这才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的。”
“可妙容对天发誓,妙容绝对没有胆子敢算计姨母的。这些年,妙容被姨母接在国公府住着,虽国公府的下人说我不过是上门打秋风的表姑娘,可有姨母在,妙容未曾受过任何的委屈。在妙容心里,知晓姨母疼惜我,其实我也早已把姨母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来看了。
“所以,妙容是真的不敢对姨母有任何的怨怼之意,更不敢用自戕的事情故意让姨母进退两难。那虞氏口口声声说是姨母算计了她和三爷,可即便这件事情是真的,妙容也知晓姨母有苦衷,姨母并非无暇顾及我,也并非就真的冷落了我,只是爵位的事情太重要了。”
“妙容这些年能不再那继母手底下战战兢兢过日子,都仰赖姨母。又怎么可能拎不清,为着这事和姨母生了嫌隙呢。”
看她哭得伤心,而且竟丝毫不避讳的说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大太太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外甥女自戕的事情,真是巧合,是她自己多心了。
一旁谢鸳看着魏妙容哭成了泪人,哪里还能忍得住,也跟着跪了下来,“娘亲,您不知道这几日表姐有多可怜,她自责给娘亲添了麻烦,还说什么是她害的娘亲失了脸面。她还说再没有脸面往娘亲跟前来请罪的,若不是我再三劝她,她也不可能鼓足勇气往娘亲屋里来的。”
到底也是自己疼爱过的外甥女,大太太这些年对她的怜惜也算不得都是假的,所以这会儿看两人哭成了泪人,大太太一时间也对魏妙容多了些疼惜,伸手拉了她起来,宽慰她道:“好孩子,姨母怎么可能疑心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呢。这几日里,姨母只是太忙了。你也知道的,那虞氏过门后,多少人带着奚落和看戏的目光想看我的笑话呢。”
“所以,你且宽心。姨母不会不管你的。即便你回了魏家,有姨母在你那继母也休想随意安排你的婚事。那魏家不过一个没落的伯府,你那继母不可能真有胆子彻底得罪我的。”
一边说着,大太太又牵了谢鸳的手,她看看谢鸳,又看看魏妙容,继续又道:“等你表哥的婚事落定后,接下来姨母也要替你鸳妹妹相看婚事了。届时,京城适龄的儿郎那么多,姨母总能从中给你寻得合适的,断不会委屈了你的。”
很快便过了晌午,如虞珣所说,信国公府那边果然来人了,说是老夫人让姑奶奶回去一趟。
姑奶奶?闻着前来传话的人称呼自己为姑奶奶,虞珣眼中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前来传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信国公老夫人身边侍奉的孟嬷嬷,在虞珣守孝的那三年里,她没少对虞珣动家法。
也因此,今日她往显国公府来的路上,嚣张极了。在她看来,虞珣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闯出如此大的祸事,让老夫人这样动怒,自己又亲自来传话,她还不得惊慌失措急急随自己回信国公府去请罪。
可让她意外的是,虞珣看着她竟轻笑一声,“嬷嬷,祖母可是忘记了,回门那日我和三爷才一同回了国公府呢。我已是出嫁的人了,这总不好隔三差五往娘家去,否则岂不惹了三爷动怒。”
“这若我还未出阁,自然是愿意承欢祖母膝下的。可我是新过门的媳妇,这国公府里婆媳关系,妯娌关系,还有三爷,这些都需要我去处理。我怎么可能有多余的时间,不过隔了几日就再往娘家跑。这传出去,别人笑话我也就是了,若是连累了祖母,可就不好了。”
或许是因为太过惊讶了,这孟嬷嬷虽也知晓眼前这个姑奶奶不一样了,可真正看她这样丝毫害怕都没有,她还是半晌没回过神来。
不过她到底是信国公老夫人院里侍奉的,她若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老夫人是要责怪的。
这样想着,她声音严厉道:“姑奶奶,老夫人都让我特意来传话了,那意思便是说,今日不管姑奶奶愿不愿意,都得回府一趟的。”
虞珣是记得这位孟嬷嬷的,上辈子她在她手中受了多少的责罚,虞珣此刻回忆起来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些痛楚。
可她再不是那个软弱可欺的人了,在孟嬷嬷摆出这副严厉的架势后,她直直看着孟嬷嬷,似笑非笑道:“嬷嬷,你在祖母身边侍奉多年,所以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是吗?”
“可你要知道,我如今是显国公府的三太太,而你,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呢?一个仗势欺人的奴才,竟敢这样对我无礼,甚至还命令和威胁我。我倒要问问,谁给你的胆子?还是说,你忘记了,你此刻身在显国公府,而不是信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