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白术垂下眼帘,想了想,又道:“你先去问问,你手下受伤的几人,近期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到哪里许过愿,都许过什么,有没有实现。”
齐良工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真跟假神有关,那他们肯定拜过神,许过愿啊!我马上就去。”
齐良工转身想走,被蒋白术一把拉住,“等等。”
他疑惑道:“林大师,还有什么事?”
“我跟你一起,你一来一回太耽误事,”蒋白术没有时间浪费。
齐良工:“瞧我这脑子,糊涂了,您跟我去最好了。”
......
云阳市医院。
林成森点了根烟夹在手上,直到烟条燃尽,他也没有感觉。两根手指不听话地抖动着,猩红的烟火燃到皮肤上才感到疼痛。
“艹!”他扔了烟,连接手掌的指结处,烫起两颗水泡。
他不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子,已经多少年,多少年,没有这样害怕过了。
作为玄学世家里的普通人,他没有天分,修不了道,无法像他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那样继承家族。
他唯一能做的,能与玄学界沾边的事,大概就是加入特殊事件调查部。见识过许多正道或左道斗法,斗的旗鼓相当的有,斗的你死我活的也有,但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忘不了,昨晚赶到时,满地的碎肉残渣,红色的血点溅的到处都是,还有野狗在抢食。泛着绿光的眼睛,沾在犬牙上的血肉,倒刺舌头在地上堆起一堆又一堆的肉卷进嘴里。
呕,他吐了,白色的秽物吐了一地,同去的人无一幸免。
腥味加上发酵的食物味道,吸引了野狗的注意,它们朝着地上一摊秽物靠了过来。他终于受不了了,打算动手解决这群野狗时,它们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地面上爬满了头发,它们很长,顺着源头寻去,躺在地面上的人动了动。
发丝吸收着野狗和地上的血肉,原本干瘪的躯体逐渐丰盈。
一只□□透骨手向着他们的方向抓着,奋力挣扎,手的主人发出痛苦的嘶吼。
这人看样子是左道。林成森扶住墙壁问道:“陈大师,怎么处理?”
陈无漾面色铁青,口中泛酸,他一抹嘴巴,拭去胃里的残留,也拭去了青涩,“先带回去吧。尽量救活,除了他,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旁边那个呢?”林成森指了指,另外一具剩下骨头的尸体。
陈无恙思考片刻,“带回天师堂,我让师傅研究看看,是哪家的路数。”
一人一尸分了开来。
林成森踩灭地上的烟蒂,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如同太阳落下前最后的晚霞。
抢救室门前红光转绿,大门推开,医生拧着眉,穿着沾血的手术服走了出来。林成森心陡然一紧,别是死了吧。
与此同时,比起手术室里生死不明的庞荣,另一间医院病房里的情况要好得多。
齐良工急匆匆赶往医院,跑得连头发从中间分开都没注意,刚推门进去,一堆人围成一桌,旁边放着几沓现金,高声喊着,“炸,炸,炸。”
一股无名火从丹田顶到脑门,齐良工大吼一句,“我炸尼玛!”
热闹的病房,瞬间安静。
桌上的几名工友,愣愣地看向齐良工,似是没想到他会出现。
年纪大的工友,立刻起身,收拾起牌局,“不打了,不打了。”
“凭什么不打,”里头皮肤黝黑,个子矮小的青年站了起来,“劳资那把牌可好,王洪波你别想赖账。”
王洪波对着剩下三人使眼色,“那点钱请你吃夜宵,还能少你的。赶紧把这些收了。”
挨个青年才不情不愿收起了牌。
齐良工脑袋嗡嗡响,“你们这几个王八蛋,什么时候还想着打牌,真要气死我了。”
“王洪波,你说,你们几个最近有没有去哪里拜过神,许愿的。”
几人面面相觑,神色有一刻间的慌张,眸光涌动,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这些工友跟着他好几年了,他们什么样,有没有猫腻,齐良工怎么会看不出来,他重重踢了一脚门,发出“框”的声,显示着他的愤怒,“你们几个是不是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