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归舟则纯粹是惊骇于那胡乩竟然能有此等的能耐,不只是起死回生,更还能改头换面,若不是因着橠白他对那胡乩有芥蒂,否则他当真是要对他肃然起敬了……
听罢了这桩异事,队伍前行,已是轮到了橠白与陆归舟进到了堂中。
入了济世堂,橠白再次瞠目,原想着堂外的队伍排了那般的长已是足够了,不成想这堂中竟然还有人在等待着,只是轮到了进了堂中,方才有个凳子坐坐。
有些人拿了符咒便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有的甚至连家去都耐不得,当即便在济世堂中焚了符咒,化水喝下。
而胡乩此时正立身于自己的神像之前的香案旁,手握朱笔,由那几名獐头鼠目的护卫服侍着画符。
橠白一进到房中,胡乩便瞧见了她,心中一喜,转眼又瞧见了她身旁的陆归舟,眸色沉了沉,却依旧放下了朱笔,堆上了笑颜迎了上去。
胡乩喜欢橠白,自是不想瞧见陆归舟,可是他到底是本县县令,百姓们虽是为自己请了愿,但盖庙一事到底还是需要陆归舟出面方才能成,若得罪了他,自己这庙盖不成,后续的计划便更是别想了……
如此想着,他势必要和陆归舟客气着些才行。
见胡乩上前而来,陆归舟下意识的便挡在了橠白身前,本能的不想胡乩瞧他的橠橠。
胡乩在心中一声嗤笑,面上却是不显露分毫的声色,来至陆归舟面前,便是毕恭毕敬的一记拱手礼,而后道:“不知陆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陆归舟丝毫不想与他多言说甚,径直拿出那需要胡乩签署的文解来,向前一递,便直言道:“本官前来是为着前几日百姓为你请愿盖庙一事,盖庙立祠一事需要上奏朝廷批准土地,所以,既是为你请愿盖庙,这文解上还需要你来签字画押。”
胡乩举起双手,毕恭毕敬的将那文解接过,方才看了一眼,便故作姿态的感慨说道:“鄙人的行为微不足道,真是承蒙百姓错爱了……”
此言一出,那些正在堂中等着的姑娘们登时一片唏嘘哗然,纷纷感慨着胡乩的伟大。
橠白听觉敏锐,饶是几声窃窃私语亦是听在了耳中,心中不服且不忿,趁着陆归舟与他说话的空当思量起了胡乩那张能让人变美的符咒……
旁人身为凡人,瞧不出那符咒的端倪,只当是仙尊显灵亦是情有可原,但橠白自是瞧得出那符咒里的门道,只一眼,她便知那不过是些个妖族常用的障眼法罢了。
妖族善于变换形态来迷惑人心,尤其像是胡乩这等狐狸化形的精怪,千变万化,还不是他信手拈来的老家本领,这换个容貌而已,无疑是最为简单的障眼法了。
哼,橠白心中闷哼了一声,暗道:看我等下不破了你这障眼法,看你还如何骗得了人!
一想到那万民伞竟是给了这厮,橠白便是一肚子的气,她知晓胡乩没安好心,可这竹远县的百姓却觉着他尽是好心,真是想想便觉着气愤不已。
想罢,胡乩亦是将那文解签字画押罢了,又交还给了陆归舟。
陆归舟将其接过,瞧了一眼,确认未有遗漏之处,便想同橠白就此离去,不料橠白却在此时开口道:“听闻胡堂主会书一种能令人改头换面的焕颜符咒,可有此事啊?”
此言一出,陆归舟与胡乩皆是一惊,二人谁也未曾料到橠白会有此一言。
胡乩惊讶之后,微微一笑,回答道:“确有此事。”言罢,他又道:“姑娘生的这般美貌,竟也对此感兴趣吗?”
橠白未曾料到他会突如其来的夸上自己一句,神情闪过一丝别扭,瞬间便恢复如初,继而接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自是不例外。”
胡乩听她这话,心中当了真,只觉着她是对自己的焕颜符咒起了兴趣,不觉有几分自豪,瞥向陆归舟的眼神之中,竟不觉染上了几分得意,而后道:“这有何难,既然想要,我这便动笔,画上一张,赠予姑娘就是。”
言罢,他便转过了身去,作势便抬足奔那香案而去,打算画上一张符咒给橠白。
他转过身去,陆归舟忙低声对着橠白询问道:“橠橠,你要作甚?”
橠白不语,只朝着陆归舟使了一记眼色,示意他莫要担心。
得了橠白一记眼神定心,陆归舟不再发问,但他眸中的担忧却是丝毫不减……
“慢着!”橠白清甜且清朗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那胡乩的脚步登时一顿,转回身来疑惑的瞧着橠白,橠白几许又道:“你这焕颜符咒我只是有所耳闻,其效果如何,也未曾得知……”
之后的话,橠白未再言语,却也不言而喻。
虽是懂了橠白的意思,但胡乩却仍是不解道:“既然如此,姑娘又意欲何为?”
橠白闻言将视线一转,直瞧向了方才那迫不及待在此处便将符咒焚烧化水服下的那名女子,又言道:“这位姑娘不是方才服了你的符咒,就让我瞧一瞧此符咒到底有如何的奇效!”
随着橠白这一言,陆归舟与一众姑娘的目光皆是齐齐落在了那位姑娘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