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阴绶喝着茶,“但是大将军不会仅仅做着县公的位置。若是勋国公成了王,他就是王太子。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情。这是张家和梁家互相的博弈。”
卫昕没有说话。
“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阴绶急于窥见她的意思。
“太后,张依无意于后宫宅斗的生活。”卫昕正襟危坐,“舒心简单的生活,从来不是我的首选。因为百姓还在受苦受难,张依做不到锦衣玉食的活,对他们置身事外。”
“但是,你没有权力,这些都是无法施行的?”阴绶摇着头,“再说了,在位者只是做好本分,百姓没有见识的。”
“太后。百姓没有见识,是因为世家没有正视他们。他们读书写字的路子,让那些达官贵人堵死了。”卫昕正色说道,“就是丝线来说,市面的丝绸价格达到1600文。这样,丝绸变成高消费品,世家就可以垄断丝绸行业。”
“太后,我们都是普通人。难不成太后以前就没有受过她们的白眼吗?”卫昕反问道。
“云舒,我很欣赏你的魄力。但是这些事情,哀家不擅长。”阴绶苦口婆心,“你要是成为哀家的义妹,嫁给宇文泰,不会逊色于梁家的!”
“难不成我努力做官,就是为了嫁人吗?”卫昕站起来说,“太后,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会这么做,我只做官,只要能为百姓说话办事的,我就做。”
“张依告辞!”卫昕转身离去。
张宅。
余白告知卫昕,宇文泰回去勋国公府用饭,晚上再过来。
亥时。
卫昕闺房。
卫昕在铜镜中打量自己,她发现她最近憔悴不少。
铜镜后面出现另外一张脸。
“太后今日找你说话了?”宇文泰洗漱完毕,换上中衣。
“是。”卫昕回答。
“你不同意当她的义妹?”宇文泰问。
“校事府讯息灵通,还要找我确认一遍吗?”卫昕反问道。
“卫昕。我想让你与太后说说话,一来你若是太后的义妹,梁怡不会看轻你。”宇文泰说,“二来,这样对你有好处,接下来你要做官,去御史台别人也不会对你微词相向。”
“不必了。”卫昕说道,“去御史台不能查案,只能纠察官员的对错。你们校事府,还有御史台,不经询问调查,没有供词,就擅自将陈吉一家,以及吴升一家抄家问斩。这种差事有血腥味,我闻着就恶心!”
“好好好。”宇文泰火冒三丈,“你就是这样严词厉色,性格乖张!”
“再这样下去,咱们就分开。撒开手吧!”宇文泰说。
“我真的是多余的!”卫昕皱着眉头,“合着就是碍着你了,还有未来的梁夫人!”
“哼!”宇文泰抱着被铺,去了偏室。
九月十一。
巳时。
张宅,书房。
宇文泰将一张吏部牒文递给卫昕。
卫昕冷眼看看,说:“什么意思?”
“你既然看不上金城的官。”宇文泰说,“不如去别的地方历练,改改你这刁钻的性子。”
卫昕接过,看到是上面吏部尚书签署,派张依前往南疆敦州开化县任从九品县尉。
下面需要大将军宇文泰盖章签字,但是那列还是空白的。
这份新差,来得还真是及时。
“那大将军的意思?”卫昕正色说道,“是要派我前往敦州,当县尉?”
“是。”宇文泰眼神倨傲,“顺便知会你。”
卫昕的眼神从惊讶到沉静,再到一片死水。
卫昕放肆大笑,宇文泰一直看着她。
“张依领命。”卫昕行礼如仪,“请问下官应在什么时候启程?”
“想必你衣物繁琐,可以推迟几日,收拾行囊。”宇文泰温柔说道,“或是你改变主意,也......”
“下官对大将军,及吏部尚书的安排,感到很满意。”卫昕眼神温柔,“下官即刻就收拾行囊。”
卫昕离开书房,回到房间。
她将几本话本用布包起来,然后收拾几件衣服,放进箧笥。
宇文泰骑着马赶回国公府。
国公府,书房。
宇文沪正在看着奏折。
“二公子。”管家叫道。
宇文泰没有理会,径直走进书房。
“父亲!”宇文泰说,“云舒若是去了南疆,窦栾他们会杀了她的!”
宇文沪冷眼看着他。
“不敲门,这就是你的孝道吗?”宇文沪看着奏折,“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为了一个女人,方寸大乱?”
“我爱她。”
“父亲。”宇文泰跪在地板上,“我爱她,她要是去了南疆,会有危险的!”
“她是狐狸,狐狸有九条命。”宇文沪不动声色,“窦栾那些人不会找她麻烦的,你放心让她赴任。梁家这次特定叮嘱,张依离开,你们的婚事才能顺利。”
“天下,和女人相比,孰轻孰重?”宇文沪说,“你自己掂量!”
宇文泰垂头丧气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