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不要管理六宫。”刘离说道,“一个连自家人都管不好,还怎么管理后宫?让前朝后宫都称颂的皇后娘娘。”
“朕已经决定,册立美人阴绶为娙娥。”刘离说,“册封娙娥窦媖为婕妤,一同协理后宫。至于你,你好好待在嘉福殿,闭门思过。”
淑景台。
窦媖身着一袭秋香色翠竹紫绣大袖衣,搭配月华裙。
“恭喜娘娘,您现在是婕妤了,参与协理六宫。”翌兰说道,“不过阴绶被册封为娙娥。倒是美中不足。”
“皇帝晋升我的位份,不过是想着姑母。”窦媖说道,“我们不要低看阴绶,你看看那邱兰心。她可是比邱兰心还要厉害百倍的人物。”
“皇后的堂弟牵涉了军器监,我们要不要叫人弹劾?”翌兰问道。
“不。这件事情,姑母会有分寸。”窦媖摇摇头,“我们最近什么都不要参与,盯紧惜然居。”
惜然居。
阴绶在宫内踱来踱去。
“娘娘,现在陛下晋你的位份。”书瑶说道,“现在大将军让我们办的事情,我们要抓紧了。”
“淑景台有什么动静?”阴绶问道。
“暂时还没有。”书瑶说道。
“我观陛下最近茶饭不思,政事上力不从心。倒是在那方面的事情上,兢兢业业。”阴绶用手帕抚着脸,“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娘娘,您不能不为自己打算。”书瑶说道,“皇后现在失势,宫中就只有你和窦太后的族侄女窦媖较为得宠。我们为了大司马,要想想自己的后路。若是真查出太后谋害先帝的证据,我们可以扳倒窦家,这后宫就是我们的了。”
“有道理。”阴绶说道。
“既然药方没有问题,我们就从别处着手。”阴绶眼神冰冷,“你且去查查,为先帝煎药的宫女太监,死的活的,查一查他们的家人。我就不信了,干坏事的人是半点痕迹都没有!”
五月九日。
西凌建城,梁府。
梁钊和梁怡跪在大厅的地毯上。
“老夫怎么调教出你们两个货色?”梁惠气愤说道,“天地不仁,你们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父亲,是孩儿的错。”梁钊哭泣说道,一手一个耳光,打着自己。
“父亲。张依说服了沈适,放弃皇嗣,窦太后用傩戏化解臣子想要为惠献太子翻案的计划。”梁怡正色说道,“至于萦风,我不得不杀她。结果她将棉衣以及军器的事情,全部抖搂在纸上。我真实后悔,没把棋盘拿回来。”
“你们不想想,惠献太子是窦太后告发的。就算是立嗣,怎么可能立废太子之女?”梁惠捂着额头,“至于风月之事,人之常情。松卿啊,你怎么能将织锦署的事情抖搂出来呢?”
“父亲,宇文家族不会轻易动我们的。”梁怡说道。
“照枝,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梁惠瘫坐在椅子上,“我们的弱点都暴露出来,以后宇文家族动我们简直易如反掌。我们与宇文家的婚事,只不过是相互吊着。”
“他既不会悔亲,更不会将我们看作亲家。”梁惠说道。
“那又如何?”梁怡匍匐在前,“我只要宇文泰。”
“现在我们的一半家产,都要双手奉献给宇文家族。”梁惠叹了口气,“军器监已经让宇文沪一锅端了,我们还是想想如何保全自己吧?”
“你们记住,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梁惠说道,“庄子铺子都要典给宇文家族。还有钱庄!”
“该死的张依!”梁怡咬牙切齿。
梁惠气火攻心,一巴掌扇在梁怡的脸上。
钗饰轻轻落下。
“你都什么时候了?”梁惠指着梁怡骂道,“一天到晚,你的脑子想的,就是男女之情!你以为你杀了萦风,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现在宇文家族顺藤摸瓜,你知道不知道?”
梁怡咬着牙,委屈地哭着。
“你将《往生咒》给我抄袭一千遍。”梁惠说道,“给我好好抄写。”
梁怡捂着脸,微低着头。
“你以为宇文家族包庇你杀人的勾当,是在爱惜你吗?”梁惠说道,“这是把柄,我们建城梁家以后要受人牵制了。”
未时。
金城,锦衣卫,经历司。
“今日,军器监内部都换了血。”邵海捶着肩膀,“以后大司马已经是只手遮天。”
“皇帝的身子愈发差了,没有皇嗣,只能从宗室中选一个。”卫昕看着案卷,“大司马把持军政,宫内的阴娙娥深受陛下宠爱。恐怕会出现废何立阴的说法。”
“你多虑了。”卫昕磨着墨,“太后不会作事不管的。”
“给先帝熬制药汤的人,差不多给老妖婆灭了口。”邵海压低声音,“我保住了一个。”
“此话当真吗?”卫昕问道,“若是真的,我倒是想见见。”
“那么我们要告知宇文泰这件事情吗?”邵海试探说道。
“当然。”卫昕眼神明亮,“若是他知道,这样逾明就多了一层胜算了。”
“云舒,你太为他了。”邵海撇撇嘴,“你会后悔的。”
“怎么会?”卫昕说,“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相信他。”邵海劝解说道,“阴鹭貌美的权臣,从来不会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的。”
“诶呀。”卫昕说道,“这件事情,他若是知道了。他要如何做,我们如何配合就是了。”
“对了,逾明明日约你去竹林寺,商谈海州水军的事情。”卫昕喝着茶。
“不去。”
“去吧。”卫昕眼神流转,“现在各地军备老套,我们趁机扶持海州水军。对你们邵家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