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历,查得如何了?”沈适说道。
“那一脚没踹得你内伤?”卫昕说道,“钢板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杀你的人千千万。”沈适说道,“除了逾明,司马错想着你姐姐的关系,西凌的其他世家都在观望。”
“他们要我死,我无所谓。”卫昕点头,“既然如此,你们必定要拿出十分的诚意,十足的把握。”
“我的命烂,不怕你们。”
卫昕将戒指抛给沈适。
“你们家的紫晶戒指倒是可以。”卫昕眉开眼笑,“皇嗣在你手上吧。”
“我说她是皇嗣,她就是皇嗣。”沈适胸有成竹。
“嗯?”卫昕摇了摇头,“她的语言功能欠缺,如何能当上国君之位?”
“我会悉心教导培养。”
“来不及的。”卫昕说道,“你是外行的世家,想着你们祖宗,为惠献太子翻案。我劝你还是不要不识抬举。”
“你死了。”沈适说道,“天下就会太平。”
“笑话。”卫昕言辞冰冷,“北朔世家罪有应得。至于西凌,不是全然无辜的。”
“梁家会为我们兜底的。”沈适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天真无邪?挟持皇嗣,图谋不轨。”卫昕拍着手说,“而且这个还是有罪的皇嗣。”
“萦风姑娘不是你杀的。”卫昕眉开眼笑。
“急着为我脱罪,是要我记得宇文家族的恩情,还是你们张家的?”沈适问道。
春风微动,天空半明半暗,一条丝线划破天空。
“都不是。”卫昕直言不讳。
“花船是你的。”卫昕挑眉说道,“唯希是梁家派来监视你的。”
“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梁家的掌握之中。”卫昕摊开手说,“我感觉你处境不妙啊。”
“你死了。”沈适说,“我亲自来,足够显现我的诚意。”
“梁家的货币换成你们家的货币,这钱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倒还是正常的。”卫昕说。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兴风作乱的妖女?”沈适说道。
“妖女?”卫昕笑着问,“难道沈公子不想知道是谁杀了萦风姑娘吗?”
“萦风姑娘是被凶手用利刃刺入肚腹。”卫昕眼神流转,“然后再抛尸河中?”
“你,处处都有嫌疑。”卫昕说道。
沈适低头不语。
“沈公子,如果你想保住你的家族荣光,还是将皇嗣处理好。”卫昕摇摇头,“否则,你们这些伎俩,在太后和大司马的眼中,如同小儿玩水,是上不得台面的。”
“你想怎么办?”沈适有些动摇。
“请沈公子,将梁钊请来。”卫昕说道,“你的面子毕竟大些。”
“他远在千里之外,这几日都不曾来过金城。”沈适说道。
“梁怡进金城,难道做哥哥的不陪同的吗?”卫昕问道。
“梁怡一直待在宇文府邸,上次花船,她倒是在。”沈适说,“梁钊几个月没来金城了。”
“许是她的甄家表哥相陪她来的?”卫昕乘胜追击。
“甄寂对丝竹之音向来不喜。”沈适摇摇头,“上次花船游玩,他压根没上船。”
“不管怎么说,你把梁姓子弟请来便行。”卫昕说道,“有消息派人去往张宅告知,我会保你一命的。”
说完,卫昕便离开了。
张宅,卫昕闺房。
卫昕看着花笺,上面分明是萦风与梁钊的唱和。
但是,梁钊没有前往金城,他就没有作案时间。
那到底是谁杀了萦风呢?
桌面上的残局是什么意思呢?
卫昕再次查看棋谱,凭着记忆,摆着黑棋和白棋。
她先把黑白子分别放在中间。
然后她按着顺序将黑白子放回原位。
无论她怎么努力,按照棋局的顺序,还是白子比较容易获胜。
五珠连环,无论从哪一个方向,白子还是容易获胜。
卫昕重新将白子和黑子数数。感觉自身的能力有限,所谓残局,必定是双方都是僵持不下的。
到底是谁和萦风姑娘弈棋呢?
如果梁钊和萦风有男女之情,难不成梁钊是因爱生恨吗,秘密进入金城,去杀一个歌女吗?
既然沈适刺杀自己,想必是他们这些世家钱庄出了岔子。
五月五日,端午节。
皇宫,宣德殿。
皇帝刘离端坐在中央,左边是窦太后,右边是窦皇后。
阴绶正在跳着巫舞。
鼓声,缶声欢腾热闹,阴绶穿着巫女服装,舞出祥云缭绕,歌声酣畅淋漓。
梁怡倒是没有注意舞蹈,她把目光放在卫昕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卫昕。
卫昕穿着轻烟色暗花水纹广陵宫装,梳着随云髻,戴上珍珠耳环。
卫昕左顾右盼,感觉氛围烦闷,便离开大殿,出去走走了。
梁怡紧随其后。
卫昕来到一处小山,知道后面有人,然后转到小路,故意引着梁怡。
七拐八拐,梁怡看不见卫昕。
“梁怡,你跟着本官,所为何事?”卫昕开口说道。
“梁怡参见张经历。”梁怡行礼如仪。
双方都第一次互相近距离地观察对方。
卫昕看见梁怡的腰带上系着一把匕首。
“起来吧。”卫昕退后几步,“梁女郎,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整日听逾明在信中提及你,没想到在宫宴遇上,真是幸运。”梁怡眉开眼笑,“你是广运二十五年生的,我是广运二十三年,比你年长两岁。”
“你应该唤我姐姐,这样好些。”梁怡说。
“梁怡,我没有认姐姐妹妹的爱好。”卫昕低垂眼睛,“你是否知道萦风?”
“不曾听闻。难不成是你的朋友?”梁怡礼貌说道。
梁怡的手摸着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