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张年言语激动。
“父亲,您难道不愿意吗?”卫昕叹了口气,“休歌为卫家作出这么大牺牲,已经算是卫家的半个女儿。她是可以葬进卫家陵园的。”
“这,休歌的愿望可算是达成了。”张年擦着眼泪,“可是你,你怎么肯?”
“我会以张依的身份,度过余生。”卫昕热泪盈眶,“我会侍候您终老的,您放心。”
“云舒,有你这句话,我可算是心满意足了。”张年神情放松,“我们张家算不上世家。我一个小小的县尉,况且张佳是这么个情况。我怕,会给云舒你带来影响,仕途会费些周折。”
“您是说建城梁家吗?”卫昕一语中的。
未时。
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太尉府。
一个女子娉婷袅娜地下了马车。
梁怡穿着葱绿盘金彩绣锦裙,披着藏青色披风,梳着单螺,头戴珍珠八宝发簪。
舒琳和丁妠在府门迎候。
“梁怡见过舒夫人,见过丁夫人。”梁怡行礼如仪。
“好孩子。”舒琳眉开眼笑,“我和你大嫂都盼望着你了。”
梁怡笑容满面。
三位女子进入太尉府,正厅。
丫鬟们给她们上了茶,气氛有些微妙。
“照枝,我已经差人给你收拾客房。”舒琳说,“你在这住上半月一月,陪我赏赏花,说说话。”
“是。”梁怡喝着茶。
“逾明哥哥呢,他在御史台吗?”梁怡问。
“是的。逾明忙于公务,你晚上就能见着了。”舒琳说。
丁妠不动声色喝着茶。
“嫂子。”梁怡开口说道,“上次我托管家送的丝绵如何了?我这次又带了许多来,专门给舒夫人和你的。”
“这孩子,总是这么体贴。”舒琳说。
“你们管家送的丝绸,我已经收到了。”丁妠搁下茶盅,“只是梁大夫弄出偷税漏税,还要逾明帮忙擦屁股,弄得生意场鸡飞狗跳,实在不太道义。”
“嫂子是听哪个贱人,胡说八道?”梁怡喝着茶,“没有的事。”
“逾明受了委屈,自然有枕边人替他说话。”丁妠眼神妩媚,“毕竟妹妹还没有正式过门呢。”
“怎么回事?”舒琳皱着眉头,“你今日怎么这么说话?”
“母亲,让我给您说道说道。”丁妠直截了当,“梁家偷税漏税,却在前朝弹劾张依,说张依煽动灾民闹事。结果张依差点让歹徒刺杀,幸亏神明保佑。您面前的梁怡,送的布料,不知是吞了多少渔民和农民的税收。我可不敢穿!”
舒琳变了脸色。
“舒夫人,这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梁怡气急败坏,“肯定是张依,她霸占逾明,还要中伤我!丁妠,你存心和我过不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淑女名媛吗?”丁妠上下打量梁怡,“不过如此罢了。张牙舞爪的。”
“照枝累了。”舒琳眼神低垂,“冬酒,先送梁女郎回客房休息吧。”
冬酒说:“女郎,这边来。”
两人在正厅。
“这事我知道。”舒琳叹了口气,“你又何必提?”
“母亲。我知道,您一向看不上我。世家联姻本是常理的事情。”丁妠压低声音,“可是,刺杀张依的可不止是林达那帮人呢?”
“不会有建城梁家吧?”舒琳倒吸一口冷气。
“是的,母亲。”丁妠点点头,“如今,建城梁家要垄断丝绸生意,这司马家已经是气愤不已。逾明就算要娶梁怡,起码给她个下马威,不要太过嚣张。”
“嗯。你见过张依?”舒琳深感兴趣。
“见过。张依说话,有鼻有眼,胜过梁怡无数,况且她一心为了逾明。”丁妠称赞说道,“在杏州办得了公务,在内对逾明体贴入微。怪不得逾明经常住在张宅。”
“宅子还不是我儿的?”舒琳说。
“母亲,这张依交着租金,逾明可没说这宅子是他的。”丁妠继续说道,“这宅子名字写的是,张依。”
舒琳微微讶然。
“母亲,可见逾明用情至深。”丁妠说,“就算娶了梁怡,那也不能高过我们。”
舒琳意识到,世家身份带来的不仅是门第的高低,有可能会压过他们这些平民家族的子女。
“你倒是通达。”舒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先回去吧。”
“母亲,那孩儿告退了。”丁妠微微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