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昕朦朦胧胧地躺在床上,她忽然感觉旁边多了一个人。
“嗯?”卫昕揉着眼睛。
“吵醒你了?”宇文泰哈欠连天,“我就躺一会儿,辰时又要上朝呢。”
卫昕走下床,给他脱了鞋子,盖上被子。
宇文泰迅速进入梦乡。
寅时。
宇文泰死气沉沉地起床,站在铜镜面前,穿上绯袍,一直扣不上金带。
“我来帮你。”卫昕走过去,帮他带上香囊和金鱼袋。
“好了。”卫昕揉着他的脸,“忙人,眼睛都乌青了。”
“没办法。”宇文泰揉揉眼睛,“我关了差不多一千多人。那份名单上有五十多名在京官员,他们联名同意,刺杀我的父亲。”
“诶。如果校事府建好了,你就不会这么累了。”卫昕将热毛巾递给他。
“将定慧寺翻修完毕,很快就可以了。”宇文泰用毛巾擦着脸,“我去上朝了。”
宇文泰亲吻她的脸颊,就离开房间。
巳时。
锦衣卫,经历司。
“短短一日,金城就换了风。”邵海摇着头。
“风向好,天气可不放晴。”卫昕纠正说道。
“现在抓了一千人,对于宇文沪来说,这处理不好,就是出现了乱臣贼子。”邵海眼神冰冷,“权臣都是要走着路子的。先是以理服人,然后就是以刀服人。”
“我叫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卫昕看向他。
“我从东闵节度使,拿到了今年外族人通关记录。去北朔的人不少,大多数是做布料生意的。”邵海将记录递给她。
卫昕看着关于北朔的名单记录,大概有三十人。
“这三十人中,有没有谁去往北朔是最为频繁的?”卫昕开口问道。
“就这三个人,阿尔其,阿吉奈,阿拉达。”邵海指着这三个名字,“今年,这三个人分别去了北朔,尤其是三月,四月,五月,多达四十多次。”
“他们三个是一起的?谁是他们的头头?”卫昕抓住话题。
“这个阿拉达,似乎是他们的老板。”邵海在这个名字划了一痕,“我会些月治语,这个人我已经差人秘密送往东闵海州,大概是一月底就到。到时你和我去一趟海州,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卫昕微微一笑,“多谢云川,我请你吃碗面吧。”
“好。一会见。”邵海点点头。
太尉府。
官员和谋士忙得如火如荼。
郭济正在比对名单信息。他将这些人的姓名,抄写在纸上,对应的证据,用编码标注,以防丢失。
“郎清,校事府最近报名的人有多少?”宇文沪关怀地问。
“大概八十人左右。”张琛眼神流转,“微臣将这八十人招募过来,进行两次考试。明日就开始了。”
“辛苦郎清了。”宇文沪粲然一笑。
御史台。
审讯室一。
御史大夫宇文泰,御史中丞杜文,知弹侍御史甄士,知推侍御史邓先坐在桌前。
这次的审讯对象,是国子监从四品的国子司业汤哲。
“汤司业。你和南疆使臣,就是住在瑞雪饭店的乔大,是什么关系?”杜文开口。
“哼。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问我?”汤哲眼神鄙夷。
四位审讯官从上到下打量着汤哲。他浑身遭遇冷水浸泡,又经过暴力殴打,两腿受不住地打颤,瑟瑟缩缩,唇边有血丝蔓延,眼睛只想闭着。
“你为什么会选择与南疆使臣勾结,刺杀大司马?”甄士紧随其后。
“你们都是狗,都是宇文府的狗!”汤哲声声泣血,“奸臣当道,身为臣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1]!”
“你是忠臣吗?你是为了江山社稷吗?”宇文泰眼光冰冷,“你何曾想过,我父亲为了大周,击退外敌数次,是忠臣良将。现在他为大司马,那是理所当然!你引窦栾入京,你不知道窦栾在南疆是如何为非作歹的吗?我试问,你置百姓于何地?”
汤哲低下头。
“为了铲除我们宇文家族,不惜将这么个冷血无情的杀人狂魔引进金城。”宇文泰眼神流转,“你算什么忠臣?你只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万一金城横尸遍野,我看你们汤家,去地狱报道,直接沦为孽畜,不得轮回!”
“你你你......”汤哲吐出一口血,不省人事。
“快将这么个无能之辈拖回去,用冷水泼醒。”宇文泰厉声要求,“写好供词,让他签字画押。”
狱卒将汤哲拖走。
“是。”甄士跟着狱卒离去。
“下面这些人,不要与他们废话。直接问他们,何时何地,是否与南疆使臣勾结,还是只是签字?”宇文泰细心教导,“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务必搞清楚。你们要将这两类人,分门别类,明日中午,我就要看到名单。”
“是。”杜文和邓先点点头。
子时。
张宅,卫昕闺房。
宇文泰吻着卫昕,说:“累死了。这些乱臣贼子,幸亏我们发现得早,万一窦栾进入金城,我们就成了刀下亡魂。”
“一会又要去巡逻呢?”卫昕趴在他的胸膛上,“你叫宇文恒出来帮忙,老是在家,不是个事?”
“你是嫌还不够乱是吧?”宇文泰无奈地说,“我之前,还恨不得让父亲拿条铁链锁着他,怕他到处跑呢!”
“真是个废物点心!”卫昕抱怨,给宇文泰揉着太阳穴。
“父亲这几日叫他在家,他倒还听话!”宇文泰说。
“领头的应该没几个,大多数都是签字。”卫昕开解说道,“人情世故,万一成了,脸上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