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四周。
“不是,是真的有鬼。”唐兰惊心动魄,“陈评事,把这个房黎的尸体移出去吧,放在寺庙里。僧众朗诵,可以去去他的邪气。”
“你自个撞邪,说人家有邪气?”陈庭眼神锐利,“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死者的事情?”
唐兰忽然听到声音,嘶拉嘶拉的。
“陈评事,你有无听到声音,嘶拉斯拉声?”唐兰大惊失色。
“没有。”陈庭睁着眼睛,“我还要值班,你不要再闹了!走了。”
说完,陈庭走出停尸房。
屋顶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微笑,他们拿着小刀摩擦着瓦片。
白云揉碎,雪花慢歇。
辰时。
范真吃着早饭,听着吏员讲述,半夜的唐兰撞鬼事件。
“她是不是心虚?”狱卒姓梅,“咱们值夜这么久了,从未遇上这些事情。”
一个狱卒姓刘,说:“今日,杨录事压着案件报告,不敢往上递呢!大理寺官员商议,要将死者送去寺庙超度。”
“寺庙真的这么灵验吗?”范真不明就里。
“那是。上次费易的尸体,不也是闹鬼?后来放在定慧寺,安然无恙呢。”狱卒刘氏说,“范哥,你不是还去验尸吗?”
“嗯。”范真眉飞色舞,“受过佛光超度,就是不一样。虽然定慧寺是间妖寺,但是毕竟神佛还在。”
“我听上面的人说,要放在梵行寺。”狱卒梅氏,“这寺庙灵验的很,算是世家佛寺。好多达官贵人都去求神拜佛,这死者身份可不一般。”
范真敛住神色,说:“那就好。免得弄得大理寺人心惶惶。”
大理寺卿吴升来到停尸房。
两名狱卒和范真向大理寺卿问好。
“稚颜。你过来一下。”吴升开口。
两名狱卒先行离开停尸房。
“稚颜,你帮死者房黎整理一下遗容,收拾一下。”吴升脸色阴沉,“房黎的棺木还厝在梵行寺。”
“是。下官这就准备。”范真微微行礼。
初十,丑时。
梵行寺。
寺庙一阵凄凉朴素之感。
范真在寺庙等候,不一会儿,就看见宇文泰和邵海。
三人都穿着夜行衣。
“云舒怎么没来?”邵海问。
宇文泰看着邵海一眼,说:“她最近劳累的很,我让她休息。”
“那我走了。”邵海转身就走。
“你等等。我的好公子,你要把风。”范真语重心长,“她最近到处奔波,我和御史大夫都让她休息。云舒点名让你帮忙,嗯?”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了。”邵海撇撇嘴说,“看在云舒的面子上。”
宇文泰点头,说:“多谢邵公子帮忙。”
三人鬼鬼祟祟地溜到珈蓝殿。
“云川把风,有事鸣笛。”范真将笛子递给邵海。
邵海拿着笛子,关上门,在门外等候。
“御史大夫,点燃蜡烛。”范真说道。
宇文泰配合着打开撇火石,点燃蜡烛,举着烛台。
两人合力推开棺木盖子,露出一张蜡黄色的脸。
范真和宇文泰向尸体以及棺木行礼,说:“打扰了。请见谅。”
宇文泰将火光举起。
范真和宇文泰脸上环好手帕,捂着口鼻。现在正值冬日,尸体的腐烂味稍轻。
范真剖开死者的肚子,发现里面有水。
一盏茶时间,范真完成初步检查。
“我可以断定,是自杀。”范真正色说道,“死者面色微微发红,我检查他的口鼻内有泥水泡沫;腹部有水,腹肚稍涨。”
“假若死者是被人推入池水,尸体两手张开,眼睛微微睁开。身上还有一些钱财。”范真继续说道。
“那为什么要说是被人推入的?”宇文泰咬牙切齿,“房家人就接受不了房黎自杀吗?”
“意外也是自杀。”范真眼神明亮,“云川说房黎无法迎娶笼玉女郎,生无可恋;房亿又觊觎笼玉,他一边守着孝道,又割舍不了爱意,很容易有轻生的念头。”
“窦艾和杨照未清事实真相,就扣留宇文恒,实属诬告且无端扣留。”宇文泰眼神锐利,“唐兰失职,应该打五十大板,永不录用。”
范真点点头。
两人将棺木盖子重新盖上。
两人再次行礼鞠躬。
邵海叼着茅草,说;“如何?”
“出去再说。”范真说。
三人翻阅城墙,离开梵行寺。
三人走在路上,邵海叼着茅草,又搓了搓手,说:“如何?宇文恒杀人了?”
“惟士是冤枉的。”宇文泰面色凝重,“房黎是自杀。”
“啧。自杀费这么大周折?”邵海漫不经心,“这是在浪费国家人力物力。”
“这条就可以参杨照了。”宇文泰笑里藏刀。
“诶,好没意思!”邵海哆嗦着,“御史大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要求复审。”宇文泰假装说道。
“要是云舒就肯定先折腾杨家半死。”邵海眉飞色舞,“御史大夫,这个忙我彻底帮。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了。”
“哦?那就多谢了。替云舒谢邵公子。”宇文泰微笑着说。
“我纯粹看杨家那些王八羔子不顺眼!”邵海眼神冰冷,“看我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