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从前对她种种,只觉得心中懊恼又惶恐。
“主君,主君...”
林庸身边小厮紫竹如临大敌般吵嚷着进门,林庸正心烦着,见着下人冒冒失失,心里更烦了。
“吵吵吵,乱吵嚷什么。”
“将军...”
——“林大人,贸然叨扰实在冒昧,听闻老太太方才病倒,我特意寻了小医倌来,也不知,府里可需要帮忙罢?”
言语客气,却没有半分恭敬,林庸心里蓦地‘咯噔’一下。
他抬手行礼,赵琰拂手,轻笑。
林庸立马叫人泡了茶,赵琰似乎也不打算客气,只见他不紧不慢端起杯盏,嗓音沉沉。
“林大人真是好福气,五品大人竟用得起珐琅琉璃金邬盏。”说着,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是一向名贵的雪山春芽,他眸色闪了闪,慢条斯理将杯盏放下。
赵琰一席话,说得林庸心惊。
作为常年混迹朝堂之上的老人来说,他怎么不知将军这话是何意呢。
只是想到他那不孝女,林庸始终觉着将军此行还有别的目的。
赵琰当然还有别的目的,不光是要替林栀出头,便是那颠倒黑白的小娘同有违婚约在前的林二小姐,他也是一道要来发问的。
其实原本赵家可以对这事当作不知道,可想到自家娘子被他们那般欺负,寻个缘由来问责还不简单吗。
“将军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打一副送到府上去。”
“不必,只是...”
作为朝堂多年的老油条,林庸深知一句话后头带着只是、但是这般委婉曲折意思时,通常都是需要将这后面作为重心点的。
于是他眯着眼睛躬身在赵琰面前,哪儿还有半分之前对林栀大呼小叫模样。
赵琰笑了笑,撩起眼皮看他,却是不说话的。
林庸被瞧得有些发懵,温良生跟在赵琰身后,被林家家主这副模样逗笑,他抿唇压下嘴角,看向赵琰的眼色里更多了钦佩。
温良生看得出来,赵琰心里对林栀十分伤心,世间男子大都一样,他能瞧出来他看她眼里的柔情缱绻,想到自己,他是由衷祝福他们的。
至少,林栀再也不用委曲求全低声下气活着罢。
“将军...不知下官可有什么地方冒犯将军不曾,若是为了我那不孝女儿给您添了麻烦,回头我狠狠责罚她就是...这..”
“林大人。”
“您果然心思缜密,我确被添了麻烦,只是...”
“并非大小姐。”
恰在这时,梅小娘得了信刚好将林棠从书房里拉出来,想着林栀方才在府中大逆不道的样子,心下暗自高兴起来。
赵家想来是不会娶一个疯妇入门,何况忤逆尊亲,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
她明白赵家最看重声誉清名,方才挨的那几巴掌瞬也觉得不疼了。
“棠儿娘同你说,这镇国大将军乃是官家面前的红人,且不论你心底是否有中意的人,便是能拿下这国公府的大公子,以后什么样的人寻不得?”
“赵家可是京城四大家族里资历最深的,便是祖上积累的财富也是能供咱们娘俩儿用不完的,你若是争气,便是拿了他的钱养旁人娘也是替你遮掩的。”
林棠万万没想到自己娘亲嘴里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要知道成了婚的妇人与人私相授受,那可是要被剔了族谱浸猪笼的,想到这里,林棠冷不丁地打了寒颤。
十二月的天色说变就变,阴晴不定的倒不像是冬日,更像得了谁的令故意惩治心头不明朗光彩之人。
林棠忍不住尖叫,抬手便捂住母亲胡乱说话的嘴,“小娘,您别再说了,这要是叫爹爹知道了,指不定要像对待大姐姐一样责罚你我呢。”
说着,林棠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笑得一脸天真散漫。
“小娘你可晓得,王顾三哥儿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已书信一封让他父亲选个吉日上门来提亲呢。”
梅小娘一听,简直对顾大娘子恨得牙痒,想到王顾那个不入流的庶子,心里一阵心痛。
也不怪梅小娘如此,这王家同顾家本就是亲戚,当年也是属老太师旁支自立门户入了赘改了姓的。
老顾家一向是看不惯他们的,可后来随着朝堂动荡,官家将士农工商之道轻勉后,一向自诩清流的顾家同当时已富甲一方的王家才逐渐热络起来。
到了顾大娘子这一辈儿,可以说,已同气连枝了。
但不晓得是顾大娘子的主意还是王家有别的什么心思,当初是想把棠姐儿指婚过去,她怎么可能愿意,无奈之下,才通过银钱关系打点买通了个赵二公子妾室的位置。
可这妾室怎么可能是她梅林最终目标,于是费尽心思在二公子身边人打点,好不容易见着得了大将军回京的机会算准陛下赐婚,没曾想却被林栀这死丫头撞见棠儿与人厮混险些私奔。
想到这里...梅林愤恨地朝女儿脸上打了一巴掌。
“若不是你这小孽畜不争气,为娘我还需要在这里苟且偷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