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也没想到赵琰会出现在这里,往身边一瞧,女儿早已被支到林庸的书房里去了。
她心底发狠,既然已经撕破脸,索性便一不做二不休的撕个干脆好了!
于是梅林踉跄着站起身,在林庸各种复杂交织的情绪中,缓缓朝林栀走去。
林栀冷冷看着面前那个姿色斐丽的女人,忽地觉得可悲又可笑。
“小娘,方才将军抱我时,你可瞧见与你朝夕相处枕边人的模样罢?”
“你当初宁愿抱着将我母亲害死终身不育的风险,也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与偏疼,可方才你可瞧见他果断松开的手和质疑的眼神罢?”
林栀朝着赵琰微微福身,声如细蚊,“多谢将军。”转身便朝着林庸冷笑道,“父亲,其实在世上,我最了解你。”
——“因为你谁都不爱。”
林庸复杂眸色中闪过片刻波澜,许是想到什么,林庸莫名苦笑了声,“女儿,可你好歹是同我姓林啊...”
也是在这一刻,林栀清楚的明白自己与林庸之间那点仅存残留的父女情意,已随着他所言烟消云散。
没来由的,她竟感到自在轻松。
忽地眼前发黑,整个人轻飘飘地往后倒去,他伸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感受到她滚烫发热的身体,他抬手摸了摸她额头,眉心紧皱。
正巧此时,孔太医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赶进来,赵琰正欲开口,孔太医倒是先瞧见他。
“将军,你怎会在这里?”
赵琰轻哼一声冷笑道,“约莫,是我家娘子被欺负了。”
“我来替她出头。”
于是在孔太医惊异眸色中,赵琰抱着林栀直接朝林府大门走去,豆子和随侍跟在后面,俨然一副谁也拦不住的模样。
抱着怀里轻飘飘的人儿,这是赵琰第一次如此深刻感受到她的虚弱,从前只觉着她瘦,现在抱在怀里,倒是像只猫儿兔儿小小的让人心疼。
很快,小厮便套来马车,“去鸿医馆。”马夫从未见将军如此急切模样,挥马鞭的手也止不住用力加快些。
温良生从鸿医馆出来的时候,正巧见着赵琰抱着一个姑娘急匆匆地往里头走。
他眸光不经意瞥了瞥,是林栀左肩上的胎记叫他认了出来。
“林栀。”
赵琰脚步一滞,回望的瞬间猛地这人何故!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怎么是你。”
小蝶跟在赵琰身后,瞧着自家姑爷那模样,十分担心下一刻便要挥刀过去将人砍了。
但小蝶笃定,小姐此时若醒着,将军是断不会表现的这般模样。
温良生本是有些不相信,在瞧见小蝶这个呆子时,心下一紧。
“小蝶,栀儿妹妹...”
话还未讲完,赵琰先黑了脸,“住口。”
“我夫人的名讳岂是你随意唤来的!”
呃...
小蝶澄亮的脑门飘过三个大大问号,所以现在,良生哥哥应该叫小姐什么呢?
难道...唤娘子?
不是罢,小蝶摇摇头,打算先将这事放一边,毕竟小姐说过,想不明白便不想,单纯的人总不要时刻为难自己的。
于是小蝶先将两人间微妙气氛打破,“...那个,将军,小姐似乎在讲什么...”
赵琰这才将视线落到怀里人儿身上。
只见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心紧拧,惨白的唇角微微曲张闭合似在低吟什么,他不由地心头一酸,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她而歉疚。
“...水...我想喝水...水..渴...”说着,她还不自觉拈手抹了抹纤长嫩白的脖颈,一路匆忙本就滑落的襦衣同披肩一道往旁倾,赵琰忽地喉头一紧,只觉得身体里穿出阵阵燥热难耐。
他视线划过,目光落到她左肩一块带痂的胎痕来。
“这是...”
“将军,热水取来罢!”
小蝶一心为主,方才听见自家小姐口渴便到医馆内里要了小蛊温水,她着急地想小姐喂进嘴,却不曾想她像是熟睡了般。
“将军,这可如何是...”
小蝶余音未落,只见赵琰将水盏一饮而尽,在众目睽睽下,俯身朝林栀干冽燥热的樱唇吻去。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从周围传来,跟着这股气息一道涌入身体里的,是她拧着眉渴望已久的温水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