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一顿,几不可察地微微挺直了腰板,很低调地开屏:不错,有品。
郁魁被沈辞秋几个字给说懵了,就跟当日在大殿上听到沈辞秋夸谢翎样貌的宗主长老们表情如出一辙,半晌后才回了魂,愣愣道:“就因为这个?”
他不愿意相信:“师兄你揽镜自赏,不比对着这么个废物的脸更强?”
沈辞秋那张脸,天上仅有地上绝无,喜欢脸好看的照镜子不就够了,为何非得找谢翎!
沈辞秋:“我自己的和旁人的,怎能一样。”
玉仙宗其余弟子瞧了瞧手还握在一起的两人:别说,光看样貌,他俩的确郎艳独绝,十分般配。
谢翎笑眯眯:“虽然你长得没我好,但也不用自卑,你既然是阿辞的师弟,以后也就是我的师弟,我——”
“谁是你师弟,滚!!”
郁魁吼完,红着眼眶,看着沈辞秋和谢翎握在一起的手,碍眼得难受,说让别人滚,却是他自己被气跑了,扭头御剑直冲云霄。
短短两日,气跑两回,郁魁破了大防。
“郁师兄!”
“哎呀师兄等等我们!”
身后弟子们觉得继续打扰沈师兄和他未婚道侣可能不合适,呼啦啦地追着郁魁去了。
郁魁在风中咬碎一口牙。
要不是昨天被沈辞秋罚了鞭子,今天即便有黑鹰这个修为高过他的侍卫在,他也敢朝谢翎动手,在玉仙宗的地盘,他就是敢横着走。
靠脸和身子吃饭的废物!还敢来挑衅自己,郁魁恨恨,等着,他一定想办法给谢翎点颜色瞧瞧。
玉仙宗的弟子们跑远了,院门口就剩沈辞秋谢翎和一个安安静静的黑鹰。
沈辞秋在谢翎手腕上一敲,震得谢翎筋脉发麻,被迫松开手,沈辞秋指尖还残留着谢翎的温度,他浑身别扭,不适地动动指尖转转手腕,冷声:“握够了?”
谢翎按着发麻的手臂,不知死活笑:“没够啊。”
之后还得累计攒够两个时辰呢。
“谢翎。”沈辞秋第一次叫了他全名。
“不觉得你膈应我的法子,实在是两败俱伤吗?”
谢翎甩了甩手腕,混不吝:“我反正已经这样惨了,所以自损无所谓,只要能让你不舒坦,我起码还能高兴高兴。”
沈辞秋抿了抿唇:“……幼稚。”
但是……幼稚的手段,有时候的确有奇效。
如今的沈辞秋对勾心斗角和背叛已经能无动于衷,反而是这样的小花招,让他很不适应。
被人说幼稚,谢翎不以为忤,反倒施施然:“对三岁小孩儿来说幼稚,但对十七岁的我来说刚好,话说阿辞,你也不过十八,总绷着脸做什么,不如多笑一笑啊。”
他这话应当也是在膈应自己,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杀他,说话愈发大胆,沈辞秋算是见识了谢翎的风格了。
如果直言让谢翎别在碰自己,肯定会适得其反,谢翎绝对会更加欠揍地凑上来。
沈辞秋不再跟他浪费时间打嘴仗,转身要离开,人都已经站到了灵剑上,他刚要御剑,听到谢翎在身后悠悠来了句:“慢走。”
就是这两个平平无常的字,让沈辞秋回了头。
谢翎一惊,不知道沈辞秋突然盯着自己不走了是个什么意思,但他面上没表露出来,只是拿着扇子扇风。
沈辞秋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好像很希望我走?”
……糟了,得意忘形了,方才“慢走”那两个字里的雀跃是不是没压住?
谢翎的确打算搞点事,既然都来了玉仙宗,正好把某些宝贝提前拿到手,只吃亏不拿好处可不是他的风格。
当然得避开沈辞秋的眼,所以知道他要出门,谢翎当然是在心里敲锣打鼓相送。
谢翎:“哪里,我——”
沈辞秋:“现在才找补已经晚了。”
沈辞秋灵剑一晃,灵力扯过谢翎把人往剑上带:“你也来吧,多多历练,说不定对你恢复也有好处。”
谢翎:“!”
“我不去——咳!”
谢翎猛地呛了一嘴风,什么喊声都堵在嗓子眼出不来了,带人御剑居然不用灵力挡风?差评!
黑鹰因为担忧主子性命,不敢随意朝沈辞秋动手,只能跟着追,顺便用灵力给谢翎挡风。
谢翎活了过来,又能喘气了。
谢翎虽然如今修为不够御剑,但他是鸟,本就会飞,被沈辞秋的灵力抓住了,艺高人胆大,跃身跳到灵剑最前端,挡住了沈辞秋的视线,咬牙跟沈辞秋对视:“你是在故意报复我刚刚碰了你的手?”
那也不是。
可沈辞秋听着谢翎的语气,话到嘴边一改,居然一点头:“嗯,对。”
谢翎用沈辞秋的话开怼:“幼稚!”
沈辞秋也用他的话回敬:“对十八岁的我刚好。”
谢翎:“……”
黑鹰在旁边跟着,听了全程,忍不住大逆不道心想:恕在下直言,你俩吵嘴都很幼稚。
剑光划破长空,两个少年人在灵剑上大眼瞪小眼,忽的一时无言。
因为他俩都回过了神。
谢翎跃身,默默回到灵剑后方,看天看云就是不看沈辞秋,而沈辞秋盯着前方的路,也无话。
两人都好像看得很认真。
沈辞秋忍不住反省:……我为什么要搭理他?
明明他就不是爱呛声的人。
下次不会了,一定。
谢翎忍不住反思:我这是在膈应他呢,还是在给自己添堵呢?
为了尽快凑够任务时间,还是能动手就不动嘴吧。
下次少说话,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