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不一定,她的好奇心一向很重。
裴砚知越想越惊悚,瞳孔颤抖着打字:
【Dioretsa: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那边回复得很快:
【磷脂分子:没什么。】
【磷脂分子:只是产生了一些多余的情感。】
裴砚知的两条眉毛打成了中国结,深吸了一口气。
【Dioretsa:什么叫多余的情感?】
【Dioretsa:你到底做什么了?】
【Dioretsa:是我想的那样吗?】
【Dioretsa:说话。】
【Dioretsa:还在吗?】
【Dioretsa:算了,注意身体。】
【Dioretsa:……你真的很喜欢?】
此时的乔缨已经登机,所以没有人回答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只留下裴砚知一个人在原地迎风凌乱。
“愣着干嘛,走了。”白逸纯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二进宫的张强这次是跑不掉了,他身上的关系网值得深挖,看样子,大概率连保他的人都会被牵扯进来。
从出事到现在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剧组只能先把拍摄场次推后,等两人回来后再补拍。
时间紧迫,所以这次依然是乘坐了夏蓁的直升飞机才到达山顶。
一下到地面,舒乐和一众工作人员便关切地围了过来,其中两个人影大哭着跑到最前面,一左一右抱着裴砚知,声泪俱下。
右侧的林娇娇嚎啕痛哭:“呜呜呜,姐我对不起你,要是我没把那两个保镖敲晕,你也不会被绑架,都怪我呜呜呜。”
裴砚知往后退了退,没挣脱掉两人的桎梏,只好用眼神扫向一旁的钟奇和余景阳。
他不咸不淡地问:“你是说,这两个专业人士,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你放倒了?”
被点名的钟奇和余景阳缩了缩脖子,脸颊因羞愧而涨得通红。
不是,那谁能想到剧组里还有人大半夜的搞偷袭啊?
板砖扔得那么准,确定他们拍的是温情电影而不是手撕鬼子吗?
而左侧的喻季年也抽抽噎噎:“不不不,都怪我,是我不该乱接工作人员的东西,居然用安眠药冒充感冒药,是我没有认真检查。”
裴砚知又用眼神扫了一圈周围,冷声道:“你是说,有人混进了剧组,但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
工作人员集体噤声,默默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两步。
气氛开始沉重了起来,舒乐赶紧站出来打圆场:“是是是,我们太大意了,这次的事件有惊无险已是万幸,我十分理解两位老师的心情,我向你们诚恳道歉,之后剧组一定会加强相关的管理制度,请两位放心。”
白逸纯有些惊讶地抬眼。
舒乐这种大导演地位可不一般,居然愿意自降身段说这种话来讨好。
虽然是她理亏在先,但圈内肯拉下脸皮承认错误的人也没有几个。
殊不知在舒乐眼里,经过这两次高调的直升机亮相,已然将夏蓁和白逸纯联系在了一起。
而乔缨更是不用多说,金主中的金主,宋骁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出了这么大事,她骑在舒乐头上拉屎都行。
今天剩下的一小段戏非常简单,就是两人扮演的角色和村子里的小孩嬉戏打闹的场景。
说完安抚的话后,舒乐赔笑道:“拍摄现场已经准备好,两位老师,咱们先开工吧?”
一番劝说后,见二人动身前往了化妆间,舒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以为这事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可她放心还是放得太早了。
当她看到裴砚知在镜头里面无表情地跳皮筋时,忍不住扣了扣头皮,惶恐不安地问:“你说,乔缨她是不是生气了才这么表演的?”
怎么感觉她跳的不是皮筋,而是她仇人的尸体。
用脚演戏也不至于演成这样吧?
一旁的小麦推推眼镜,因为对乔缨有着八百米厚的滤镜,她摇头坚定道:“不,她这么演,一定有她的道理。”
有什么道理呢?
小麦皱起眉头冥思苦想,还真让她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
“我知道了!”
小麦拿出剧本,快速翻阅着,语气逐渐激动。
“你看,这个剧情点上,他们还没有找到家乡,但爷爷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主人公现在的心情应该很沉重,怎么可能一脸轻松地和小朋友玩耍呢?”
舒导不明觉厉:“原来如此。”
“不愧是乔缨,老戏骨啊!”
小麦拿着笔飞速遁走,只留下一句斗志昂扬的话:“这场戏的剧本逻辑有问题,我得改改,等着吧!”
而此时,裴砚知正和眼前的小孩大眼瞪小眼,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让嘴角上移了两个像素。
在导演喊“卡”的瞬间,小孩的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屁滚尿流地跑远了。
裴砚知额角抽了抽,疲惫地回到了座椅上。
虽然已经吃过退烧药了,但这具身体现在还十分虚弱,四肢酸软使不上力气,脑袋还一阵一阵地疼。
刚刚跳那几下皮筋,好悬没把他的魂给跳出来。
无论如何,他尽力了。
裴砚知揉揉酸胀的太阳穴,闭上眼睛,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在梦里,他被乔缨压在了身下。
肌肤相贴时,乔缨在他的左肩咬了一口,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牙印。
一室旖旎,裴砚知蓦然间睁开眼睛,喻季年的脸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身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份酥麻中带着痒意的触感。
恍惚间,耳边响起了喻季年疑惑的声音:“缨姐,你脸好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裴砚知深吸一口气,镇定地掏出了手机,打下三个大字:
【Dioretsa: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