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从半干的头发坠落,一路滑到锁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的水渍。
对镜凝视片刻,乔缨又精神抖擞了起来。
镜子里,是一具很漂亮的身体。
恰到好处的肌肉很好地撑起了这副大骨架,蓬勃有力的线条无一不散发着健硕的美感,关节处还泛着淡淡的粉。
修长,有力,且匀称。
就连皮肤也干净清爽。
毫不夸张地说,裴砚知就算去东北搓澡都不会下泥。
乔缨一直觉得男人的腿毛、胸毛、各种毛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之一,而裴砚知显然很注重这方面的管理,活得非常精致。
真是赏心悦目得很。
一身的硬实力,她有理由相信,哪怕有天裴砚知破产了,这人也能靠当男菩萨擦边擦出一辆库里南来。
可惜熬完夜的脸带着些许疲惫,配上他冷漠的长相,看起来总是一副淡淡的死样。
或许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当人类的天赋。
刚和裴砚知换了没几天,这副身体已经被她糟蹋成活人微死的状态了。
洗漱完后,乔缨一边吃早餐,一边放空自己,觉得还是得对裴砚知的健康负责。
那就出去晒晒太阳吧。
今天天气好,别墅前有一块大草坪,小区的物业正勤勤恳恳拿着割草机修剪花草。
自动灌溉机喷出水柱,阳光穿透水滴折射出小型彩虹,在水雾里若隐若现。
不愧是高端住宅,连配套设施都这么奢侈。
乔缨适应了一下阳光,就在她愣神的间隙,一个飞盘呈抛物线精准地朝她的方向飞来。
飞盘将要砸到她手肘的瞬间,一只矮胖矮胖的沙皮狗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奋起一跃,牢牢叼住了这个袭击她的暗器。
乔缨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
沙皮狗的头顶上长着一撮像锅盖刘海的毛,她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刘海头,欣慰笑道:“谢谢你啊,这么会叼飞盘,就叫你老胡好了。”
老胡汪汪叫了两声,不远处有道人影匆匆赶来。
水雾弥漫,阳光明媚,在氛围感拉满的浪漫场景里,蒋南宇像偶像剧男主一样闪亮登场。
他嘴角噙着歉疚的笑,念叨着“抱歉,抱———”,却在看到乔缨的脸后卡了壳,僵硬在原地。
怎么个情况。
这是有邻里矛盾?
乔缨觑着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
看打扮,是她最不喜欢的商务精英那一挂,反光的镜片下满眼写着算计和精致利己。
不过这哥们儿大早上的就出来玩飞盘,是要参加奥运还是闲得发慌?
蒋南宇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表情瞬间扭曲了起来,语气阴狠:“裴砚知,再见到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乔缨挠头:“不好意思,你谁?”
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她是真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是想装不认识我?”
蒋南宇被她无视的态度气得咬牙切齿,冷冷哼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傲慢!拿我当傻子耍吗?”
“我真不认识你。”乔缨无奈。
蒋南宇攥紧拳头,片刻后松了松,嗤笑一声。
他眼里闪着嘲弄,缓缓开口:“裴总的生日快到了吧?到时候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希望裴总别嫌弃。”
说完也不等乔缨回答,自以为姿势很帅很松弛地弯腰,抱起狗走远了。
老胡肥硕的身子让他的小身板颤了颤,一颗狗头搭在他肩膀上,对着乔缨吐舌头。
乔缨一脸茫然,拍了几张蒋南宇的背影,发给裴砚知。
【磷脂分子:你认识这人吗?】
【磷脂分子:他说要送你生日礼物耶!】
【磷脂分子:你老公?】
掌心里的手机震了几下,裴砚知低头瞥了一眼,额角抽动,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Dioretsa:你老公。】
坐在对面的柳黎观察着他的表情。
半晌后,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乔小姐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你最近还有臆想和失眠的症状吗?”
“……没有。”裴砚知放下手机,语气谨慎而迟疑。
他也是昨天才发现,乔缨或许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难怪会觉得桌面上的药片眼熟,因为那几盒全是常见的精神类药物。
之前和沈颐打电话时的异常行为,或许并不是因为低血糖,而是身体的应激反应。
得知这一情况后,他立即在联系人里找到乔缨的心理医生,约好今天见面的时间。
本以为乔缨是因为职业原因,有焦虑症和抑郁倾向,甚至还有疑似躯体化的症状。
现在听起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更像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
裴砚知问:“我之前发病的时候是什么症状?”
“唔……”
柳黎撑着脑袋想了想,“你怀疑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而你只是其中的npc,一直在被剧情强制性操控着人生。”
裴砚知:……
搞文艺的人果然想象力丰富。
“同时还表现出轻微的暴力倾向,以及疑似偏执型精神障碍。”
柳黎盯着他的眼睛,平静陈述。
“你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并执着于找到「缸中之脑」的证据,虽然我仍未弄明白诱因,但很显然,你陷入了一场存在主义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