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道,我一道的点了一大桌,结束时宋明珠的肚子甚至都略显出弧度,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天,又嚼了两小块山楂糕才慢慢缓了过来。
折腾这一趟,再出发时,便有些迟了。
尽管路上紧赶慢赶的,到谢家别院时,宋明珠还是迟了将近半个时辰。
宋明珠由别院的下人们带着去找在花园等着的谢蕴,为表诚意,刚一见到人她便开始道歉,“抱歉抱歉,实在不好意思,午饭吃得有些多,躺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便迟了。”
谢蕴视线下移,见她肚子并无异常才放了心,拉着她坐下,“无妨,不舒服多休息一会儿也好,左右这别院也是我家的,总不会时间久了就把我赶出去。”
宋明珠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过谢蕴递给她的花茶。
“你信上说,有要事相商,是你家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明珠捧着茶杯,轻轻摇头,“不是我家,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就是前几日长安侯府婚宴上的事。”
“哦,这件事啊。”谢蕴手肘撑在石桌上,掌心托着下巴,神色淡淡,“这么大的事,连京城外面的人都听说了,我怎么会不知道。”
宋明珠皱眉,“京城外面?”
“是啊。”
“怎么会呢?婚宴这才结束几天,而且这么大的事,户部尚书家不应该会拦着流言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城外去了?”
谢蕴单手挑起扇子,在手中把玩,语调漫不经心,“一家人拦,两家人传。”
“太过分了吧。”宋明珠杏目圆瞪,嘴唇抿得死紧,任谁都能看出她是真生了气。
谢蕴这才明白过来,剥了颗杏仁糖递到宋明珠嘴边,“你叫我来,是想对付祝家和程家?”
盛怒之中,忽然有个东西递到她嘴边,由于身边只有谢蕴,宋明珠下意识张开嘴,将糖含进去。
甜滋滋的味道很大程度得熄了她心里烧得极旺的火苗,宋明珠半边脸被糖果撑起,点了点头。
“因为林霏?”
宋明珠又摇了摇头,“不完全是。”
“我明白了。”
气氛随后陷入沉默,只有风吹过的沙沙声,和偶尔飞来几只鸟带来的鸟鸣声。
谢蕴久不开口,宋明珠嘴里杏仁糖都吃干净了。
她有些坐不住,“是很难办吗?”
“嗯?”谢蕴从沉思中回神,手指轻点着桌面,“是有些难,皇帝那边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你若是想现在就出气,给长安侯府闹出来些麻烦,恐怕皇帝那边会压着。”
“是哦,我把这事给忘了。”
宋明珠这才想起来程家想要押宝三皇子,皇帝装作不知情,想看看朝中究竟会有哪些大臣存有异心支持三皇子。
那现在就不能动程家,更不能动长安侯府。
想明白这些,宋明珠不免有些泄气,“那就没办法了。”
“倒也不是。”
宋明珠双眸瞬间亮起,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还有什么办法?”
谢蕴轻轻捏了把宋明珠的脸颊,缓缓开口,“皇帝留长安侯府有用,但对祝离,说实话,有他没他都一样。若是单单想让祝离跟他新婚妻子程欢遇上些坎坷,倒是不难。”
宋明珠顺着谢蕴的手蹭过去,紧贴着他的手臂,“你有什么想法吗?”
“婚宴上,祝离和程欢虽联手将流言都推到了林霏身上,但这也只能糊弄糊弄百姓,对于城中有些个地位的人家来说,没那么容易被蒙蔽。”
“程欢本就地位不高,虽高攀到了侯府,但她人却不是什么善茬,便更会为那些高门贵妇们所不喜,现在刚成婚几日,再过一段时间,程欢就要以长安侯府嫡长媳的身份参加宴会,到时候,可不单单只是受到排外那么简单。”
宋明珠听得入迷,她因着定北侯嫡女的身份,哪怕长久未行走于人前,忽然被带去参加宴会时也只受到了广泛的欢迎,从未体会到贵妇们的排外,“然后呢然后呢?”
“程欢心里就算有再多弯弯绕,本质也只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能顶住这些压力的可能性很小。”
“到这时候,程欢基本就会开始逃避,不想再出席宴会,可这不是她不想就可以不去的,高门大户有地位有钱财,但更多的身不由己的桎梏。”
“程欢作为嫡长媳,若不出席宴会,长安侯府尤其是祝离的亲娘便被对外人说苛待长媳。若想不出席宴会,可行的正当理由是身体有恙。”
宋明珠一拍桌子,兴冲冲地说道:“程欢不单单是想短暂的一两次缺席,而是在京城流言平息之前都不想参加。可这种程度的缺席,用平常的风寒作为理由肯定不行。但是婚宴上,他们自己展示了太医的诊断报告,祝离和程欢的身体都好得不能再好了,哪会生病,这算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算。”谢蕴拉过宋明珠的手,细心地揉搓抚慰,“所以,程欢唯一的出路,就是和祝离一起,以新婚为由出门游山玩水,反正祝离身上也只是挂个闲职,出门玩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京城里该忘的就忘了。”
“只要他们离开京城……”
宋明珠立刻跟上谢蕴的思路,“离开京城,就相当于少了一层保护,就算长安侯府请护卫护送,那也不会比京城里安全。”
“是啊,所以,到时候,山高路远,道路艰险,偶遇个山匪、强盗、或者人力所不能控制的灾害,那祝离和程欢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