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宋明珠本来也没寄予多大的希望,她自己回去慢慢看就行,说着就又将扇子别回腰间。
宋明昭很是嫌弃,“你让梅花给你拿着不就得了,别腰里不难受吗?”
“还好吧。”宋明珠转头问宁依棠,“阿娘,什么时候吃饭啊,我饿了。”
宋明昭哪听不出来她这是在转移话题,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吃。”
夜里,宋明珠坐在床头,梅花和苹果俩人一起坐在矮凳上给她擦干头发。
苹果下午时没跟着宋明珠一起出去,不知道这扇子的事,看她家小姐翻来覆去地看,忍不住好奇道:“小姐,这扇子上有什么玄机吗?”
宋明珠仰头靠在床边,将扇面盖在脸上,“就是因为看不出什么玄机。”
“诶。”宋明珠将扇面铺开放到苹果眼前,“你说,我如果要照着这个扇子的样子,另外送一把扇子给别人,扇子上应该画什么画,题什么字?”
苹果试着理解宋明珠的意思,犹豫道:“小姐的意思是,这个扇子是谢二少爷的,所以你要照着这个扇子的样子,送一把他喜欢的扇子?”
“对对对。”
苹果仔细打量着扇面,半晌后开口:“我没读过几天书,小姐听了别笑我。”
“这桃林漂亮的很,不管是被风吹落的桃花,还是仍旧坚韧地长在树上的桃花,都是一样的漂亮,不像别的画,风一吹就觉得整幅画都惨淡无比,我觉得,画画这人定是心性坚韧,乐观自信,而且十分爱美。”
宋明珠收回扇子,抿唇打量着画中的桃林,发现确如苹果所言。
这画没有寻常画作那种凄风苦雨之感,倒是每一笔都彰显着满满的生命力,而且她确实找不到一朵不好看的桃花,哪怕是已经被风吹散的花瓣。
还有背后这题字,结合着这画,让她觉得有种心性自由,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接下来的两天,宋明珠就揣着这扇子,绞尽脑汁地思考画与题字,终于在祝家婚宴的前一晚,她回忆起了她读过的,那句云卷云舒的原句。
晚饭上,宋明珠给她爹碗里夹了块茄子,略带一些讨好地问道:“阿爹,你有没有认识的人,画画好看,写字也好看啊。”
旁边的白韵颜听到后放下筷子开口:“珠珠要找书笔先生吗?想写什么或者画什么,我可以去信一封,让泠州书塾的先生写了寄来。”
宋明珠摇了摇头,“来不及了,谢蕴只剩不到十天就要生辰,泠州离这好远呢。”
“这倒是。”白韵颜重新拿起筷子,将宋明宽给她夹的菜吃了。
宋朗端着碗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一人,“爹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人。灯云巷第三家,里面住了个老头,你就说是我叫你去的,不管是写什么还是画什么,告诉他就行。”
“老头?”宋明珠挠挠脸颊,“阿爹你还是告诉我那位老人家叫什么吧,不然我一敲门叫人家老头会不会不太礼貌。”
“呵。”宋朗放下碗,双手抱胸,表情很是得意,“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我怕我告诉你了,你会被吓死。”
这下宋明珠更好奇了,“谁呀谁呀。”
“那老头,有个诨号,叫舒云先生。”
“舒云先生?”宋明珠喃喃道,好像不认识。
不等她去找0921科普,旁边的白韵颜不顾孕肚,‘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惊奇道:“是那位舒云先生?!!!”
“诶!”白韵颜这下把全家人都给惊了一下,宋明宽更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忙拉着还处于震惊中的白韵颜坐下,不住地说着:“小心些,小心些。”
可惜此时的白韵颜无暇顾及自己夫君,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安生得很,于是她眼神明亮地看着宋朗,再次确认,“爹,你说的是那位已经封笔,退隐了的舒云先生?”
宋朗怕白韵颜真动了胎气,赶忙点头,“就是他。”
白韵颜立刻转头看向宋明珠,“珠珠,嫂子拜托你一回,去见了舒云先生,如果他愿意的话,也给我讨幅字,好吗?”
“当然好。若是那位老先生愿意,我定给你讨。”
翌日,宋明珠早早起了床,倒不是她不肯睡,只是她大哥上朝时前给她带了话,说她嫂嫂昨晚激动了一夜,他好不容易才哄着她睡下,让宋明珠赶紧起床去讨字,不然她嫂嫂醒来后若是知道她还没出发,定然会扶着肚子一路走过来,亲自再嘱咐一遍不要忘记多讨一幅字。
宋明珠没办法,早早爬了起来,坐在马车上一路睡到了灯云巷。
下车后,她仰头看着天上刚出来没多久的太阳,深切怀疑自己若是这个时辰敲门讨字,会不会被人给打出来。
就在她犹豫到底是现在就敲门,还是在马车里等一个时辰再敲门时,眼前的房门,忽然开了。
宋明珠猛地转身,与一位白发老爷爷相对而视。
其实,说老爷爷有些不太准确,眼前的老者虽然眉毛头发胡子全是白的,但双眼明亮,步伐坚毅,脊背挺直,丝毫老态都没有。
顾不上再细看,她赶忙与老者打招呼,“您就是舒云先生吧,叨扰了,晚辈是……”
“你是宋朗那混蛋的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