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茫攥紧拳头，差点忍不住惊呼起来。他这人看东西仔细，头一回对上程忆满眼神的时候，就觉得十分眼熟，死活挪不开眼。

程忆满刚出道那阵灵气十足，斩获大批铁杆死忠粉，沙茫便是其中之一。偶像就在身边，任谁都憋不住这股冲动。

感受到小舅舅的异常，沙予抽出纸条，大笔一挥：你别看了！再看我都要替她喊骚扰了！

沙茫算下来今年也才二十八九，舅侄两人没什么代沟，兴趣爱好也相同，相处起来和朋友似的。

收到书面警告，沙茫讪讪，想着寻个好时机和偶像签名合影。

班会安排了个颁奖和发言环节，既能鼓励学生，家长面子也沾光。程忆满昏昏欲睡的脑袋在听到沙予名字后突然惊醒。

还没晃过神，沙予已经在台上站定。程忆满忍不住好奇：“你们不是网瘾少年吗，她上去干嘛？”

程逸深小声哼哼：“我是网瘾，人家是少年，大神成绩一直好，说不定比你还好。”

“成绩好为什么复读。”程忆满想不明白。

程逸深耸耸肩，同样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因为她去年接受了某家电竞俱乐部的试训邀请，在霖城待了小半年。”

程家姐弟齐齐侧头，沙茫不知道何时凑近，坐到沙予的位置上攀谈起来。

沙茫嘴上没把门，将她的过往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沙予刚开始也犹豫，听说基地在霖城才决心要去的。那个俱乐部环境不好，待遇又差，她回来之后一心考霖大，可惜没复习也没经验，考砸了。”

程忆满听完只觉辛酸，每年都有好苗子被无良俱乐部祸害，这些俱乐部不懂电竞，训练不规范，甚至没有参赛资格。全靠广撒网挑选有潜力的新人，再挂牌“卖”给其他俱乐部赚取差价。

这种不美好的经历，或许是沙予不肯再接触青训营的原因。程忆满在没搞清楚情况下一直缠着她，现下真是内疚死了。

沙茫跃跃欲试想再说些什么，看到程忆满一脸失落以及台上发射过来的眼神刀，暂时悻悻收住念头。

沙予手里捏着奖状，看上去并没有多高昂。彼时阳光正好，每一根凌乱的发丝都光彩熠熠。她的优异与寂寥，都是毋庸置疑。

她在台上，程忆满在台下，她们之间隔着一片人海与雷鸣，她在追寻她，她将成为她。

“你们在下边叽里咕噜聊什么呢？”沙予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舅舅赶开，坚守一堵肉墙的使命，全然不知老底被人揭了干净。

“没什么。”沙茫敷衍道。

她不相信，转身对着程忆满说：“离他远点，他不是好人。”

程忆满笑着，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我觉得还好啊。怪不得你要精心打扮，上台也不早说，我好多给你拍几张照片。”

“我发现你这人总是偏重点。”沙予又回到慵懒随意的样子，“拍照就算了，我不上镜。”

班会足足持续两个小时，程忆满平时坐惯电竞椅，突然换成没靠背的硬板凳，老腰酸痛难忍，真不知道学生都怎么熬过来的。

稍稍休整十分钟，老师带着家长们来到礼堂。

所谓观礼，无非是校领导致辞，部分学生表演和一些活跃气氛的抽奖活动。

程忆满坐着看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悄悄溜出队伍。

礼堂入口处有些社团展出，学生们穿得五花八门，热情招呼大家到展位上参观，看着倒是比表演有意思。

随意逛了几个摊位，程忆满手里就塞满画册传单，学生见她漂亮和善，一层层围着她宣传讲解。

凑热闹的人也不少，场面越来越夸张，活脱脱像个粉丝见面会。

“我慢慢看，大家不要挤。”程忆满慌了神，想走走不掉，想躲躲不开。

不知是谁先拉住她的胳膊，其他同学也不甘示弱，当场抢起人来。程忆满被拽来扯去，和学生们胶着在一块。

突然，人群里探出一双匀称有力的手，稳稳揽住她肩头，将她捞进半怀。

“麻烦一个一个来，人多容易踩踏。”沙予护着她，语气干涩，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说罢，沙予推着一脸懵逼的程忆满往前走，人群就此散开，身旁仅剩的几位学生，也因为沙予的冷言拒绝，默默走开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保镖在身，程忆满总算能放心大胆在展区流转。

“穿得跟朵大花似的，一眼就能看到。”

“...真不会说话。”这身衣服她当时还夸好看呢，“领导致辞结束了吗？你小舅舅和我弟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不知道。”沙予摇晃脑袋，发现程忆满不在身边，她立马跑过来寻找，哪还顾得上其他路人甲，“自个玩去了吧。”

“噢，丢下他没关系吗，一直麻烦你陪我，挺不好意思的。”明明程逸深才是她弟，结果一直是沙予在照顾她。

“不用管，他认识回家的路。”沙予回想刚才的画面，不是很放心，“少跟我说客套话...”

“哇！电竞社！”程忆满被科技感的手绘招牌吸引，没心没肺地小跑过去。

沙予搞不懂她是故意还是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