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持盈起身:“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有脸问这话!”晏端指着她,厉声质问:“方才宝淳差点被王家的人拐走了!卞持盈,你到底在做什么!”
迟月悄无声息进了屋来,她见卞持盈朝自己看来,便冲其颔首,面色寻常。
卞持盈收回目光,挑眉看着晏端:“怎么?现在是要来拿我的错处了?”
“难道你没有错吗!”晏端最恨她这样高高在上、云淡风轻的模样。
“宝淳在哪儿?”卞持盈看向迟月。
迟月脸色有些古怪:“在另一间客房,事发时,有两位侠士打退了王家人,救了娘子。”
卞持盈愣住。
二人来到陌生客房时,宝淳正和一位少女说着话,她眉目纯粹,笑意明媚,看来没有被方才的丑恶吓住。
旁边坐着一位少年,抱剑而坐,眉目正义凛然。
听见动静,屋内三人一齐转过头来,宝淳立马下了地,欢快地奔向卞持盈:“娘!”
卞持盈蹲了下来,将她软乎乎的身子抱入怀中,与她悄悄说着话。
晏端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那少年,感激道:“今日多谢侠士出手相助救下小女,敢问侠士尊姓大名?”
“喂!”那少女突然出声,声音清脆明亮,她伸来脑袋盯着晏端,嘟起嘴:“我难道不是侠士?我也救了你女儿好不好?你怎么光谢他不谢我?”
晏端好脾气地又朝她拱手:“多谢女侠士,敢问女侠士尊姓大名?”
“侠士就侠士。”少女双手环胸,撇嘴冷哼:“怎么还加些莫名其妙的称谓。”
晏端放下手,神情有些尴尬,尴尬中还带着一丝不快。
旁边的少年瞧出他的情绪,淡淡道:“我姓戴,名‘玉成’,这是我妹妹,名‘玉山’。”
晏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原来是戴侠士。”
“玉衫?”接着他看向那少女,称赞道:“醉拍春衫惜旧香,天将离恨恼疏狂。你这名字取得极好,极好。”
少女眉目一沉:“‘醉拍春衫惜旧香’?此诗离恨悲戚,寂寞悲凉,哪里好了?你喜欢这样的?我可一点也不喜欢,而且这里面也没有蕴含我的名字。”
“此‘山’非彼‘衫’。”她无视晏端不悦的神情,摇头晃脑念出自己喜爱的诗句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我的名字,戴,玉,山,怎么样?”
晏端轻蔑一笑:“戴玉山?这什么名字?你叫这名字?你也配的?我看这名字配才子将军才配得上,配你?哼。”
戴玉成脸色一沉,他神色不善地盯着晏端,拇指扣着剑鞘,蓄势待发。
“这样的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我一点也不意外,真是话如其人。”戴玉山一点没有生恼,她斜眼打量着晏端,从上而下,从下而上:“浅薄无知又狭隘,由此可以看出你这个人没什么脑子,更有可能是个自私自利自负又自卑的人,与你这样的人争吵,是拉低了我的身份。”
晏端大怒,他指着戴玉山怒骂:“放肆!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管你是什么人。”戴玉成拿剑的手强势地挡开了他的手,狭长的眼眸冷意咄咄:“阁下这般,真是让我涨了见识。”
“没什么好说的了。”他看了一眼戴玉山:“山山,我们走。”
“且慢。”卞持盈牵着宝淳上前,看着戴家兄妹,莞然:“你们不妨再多住几日,房钱、饭钱等一干费用,我们包下了。”
戴玉成绷着下颚:“不必。”
“难道你们就不想看见王家伏法吗?”她笑吟吟问。
戴玉成终于正眼看她——
眼前妇人梳着简单髻发,髻间是一根朴素寻常的簪子,她穿着一件藕荷立领对襟长袄,布料普通常见。只是......只是她一双眼眸,深邃明亮。
戴玉成只需一瞧,便知这妇人不是普通角色。
“你要对付王家?”戴玉成摇摇头:“一层可能都没有,你女儿被我们救下,什么事也没发生,若是去报官,也是无济于事。”
卞持盈:“我的女儿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别的人的女儿,却是死的死,残的残。”
戴玉成眼睛一眯:“你要利用那些人来对付王家?”
卞持盈诧异:“怎么能说是利用?我在帮助他们报仇,扳倒王家。”
戴玉成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瞧,没有说话。
卞持盈神色坦然,任由他打量。
一旁被晾着的晏端不太高兴,看着戴玉成瞄向卞持盈的眼神,他更不高兴了:这是他的女人,这穷小子看什么呢?
“我知道了!”同样被晾在一旁的戴玉山突然大声开口,吓了晏端一跳。
戴玉山看向卞持盈,恍然大悟:“你女儿被王家人盯上,是你计划好了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