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寂静。
肆虐的风雪被隔绝在屏障外,眼泪相继滴落,一滴接着一滴,融在衣间,铭记于心。
风离不知云莛桉是怎么了,只知他不能死,无论是私心还是公道,云莛桉要是死了,那维持了千年的平衡将不复存在。
上一世他历经苦难,费尽心机重头来过可不是为了再看一次生灵涂炭,他本一心为正,只是执念太深。
只是,执念。
云莛桉仍是面无血色,而风离的灵力即将耗空,若是这般,隔绝风雪的屏障也将消散,失去灵力的二人恐怕难以在此活下去。
此时风离看向手腕上的银铃,入寒渊前他就让翎先沉眠了,贸然唤醒会伤了她的心神,可要是不唤,他们怕是要折在此间了。
左右为难之际,风雪中传来一声长叹,接着,云莛桉睁开双眼,眸中尽是疲倦之意,他对上风离那双红肿的眼睛。
“我之前就说过,我会心疼,怎么还哭得这么厉害?”
抬手想替他擦泪,抚上才发觉是泪痕。
“云——师尊。”风离有一瞬间的迟疑,却还是开口,“请勿怪弟子不敬。”
说完,他划破云莛桉的食指,将其含在嘴里。
云莛桉刚刚的反应,跟傀儡想要挣脱束缚而遭到的处罚十分相似。心跳、呼吸甚至是三急,只要傀师技艺高超,一切都能在傀身上体现出来,可血是模仿不了的,风离都只能做到以假乱真,细看便出破绽。
但顶替真品也不是不行。
抽魂入傀。
相当于将自己一分为二。
这样做风险很大,而且也什么好处,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夺舍,可若是失败了,便会有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敌人,成功率还不如平常法子,也就能继承修为法宝这点能看了。
将死之人尝试尚可理解,可若他猜得没错,云莛桉已经位列仙班,这么做只能是得不偿失,那他究竟为何出此下策?
前世身居高位数载,他隐约能闻到一丝阴谋的气息,这一丝丝,随着舌尖传来的铁锈味愈发浓烈。
既能做到如此,那凭现在的他就想帮云莛桉,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到这,风离不自觉地皱起眉,刚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因为云莛桉一个带有试探的吻止住了。
这才想起他方才说的话,那就说明那晚云莛桉确实没有醉酒。
云莛桉是真的。
“心悦风离。”
“你读我心声!”
因为四肢无力,云莛桉任由风离揽着自己。
“我很早就知道了,虽然说手段不太光彩。”
此刻,风离却是憋红了耳廓,一言不发。
云莛桉注意到了,慢慢移动视线,与他对视。
“跟我回灵山吧,风离。”
风离眸光松动,回忆起往昔,二人第一面云莛桉说的也是这句。
偶然想起一些细节,他释怀一笑。
“好。”说完就松开手站起身,“就怪了。”
撤掉屏障撇下云莛桉离去,后者还躺在雪地里,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其实,风离是想回灵山的,只是往事细细品味,他与云莛桉的初遇似乎有些刻意了,刚刚,也有些刻意。
说不定,这世上还真有人比花狐狸还精。
回,他心甘情愿。
走,也心甘情愿。
不管云莛桉有什么计划,他都想成为其左膀右臂,而不是受保护的乖顺徒弟。
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他们很快就能并肩同行了。
云莛桉,等。
。?
等什么等。
他还没感慨完,就被某人打晕连夜扛回灵山,看置景应当是茶亭那处的水下书房。
现在他灵力被封,法宝被尽数搜走,唯一有点用的长赢不知何时跑路了,再加上这里只有烛火,不知外面何日几时,自己现在凡人一个,着实有些无奈。
每天都有吃食送来却不见人影,云莛桉是在玩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