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木头”就踉踉跄跄地迈步走来,上舟时不慎被绊住,倒在云莛桉怀中,他连忙起身,想要站起来,却被云莛桉抓住手腕。
刚直起的腿,又被迫弯下。
张嘴欲言,谁知云莛桉勾起他的下巴,歪着头,嘴角微扬,神色魅惑。
“我一直都很想问,”盯着风离发红的眼眶,“你去寒渊干什么?”
一句话将风离拉回现实,他垂眸偏头,急忙起身,任由云莛桉的手停在空中。
“弟子来划水。”
说着挑起竹竿朝岸上一撑,小舟摇晃着,朝着池心缓缓行去。
声音带点颤音。
云莛桉神色如常,心底却是微凉。
这就要哭了?上一世那么凶干什么吃的。等等,不对,难道他处理错人了?那岂不是成全楚尧那小子了?不对不对,不应该啊。
那这......还要不要继续问?
时间证明,他没有追问下去。
风离断断续续地划了一个时辰,期间有几次险些撞上池中矗立的石峰,都被云莛桉不动声色地换了方向。
瞅着离池心也不远了,云莛桉放下手中的酒壶,叫住风离:“不要太深入,此处就可以了。”
后者听话地放下竹竿,规规矩矩地坐在云莛桉对面。
他眉尾微扬:“真不愿说?”
没等到风离的回答,对方递给他一件外衫。
不用摸,光是看一眼他就知道这是用什么做的。
他愣了愣神:“你去寒渊就为了这个?”
风离腰板挺得笔直,双眉紧蹙,似是在忍耐着什么,声音却十分平稳。
“弟子出关后,听闻师尊每逢换季便觉天寒,冬季还不喜添衣,偶然得知冰蚕丝制衣,冬暖夏凉,也比平时的衣物保暖,刚好弟子闭关的位置离寒渊比较近,想着顺道,便取一些为师尊分忧,师尊若不喜,此刻丢入池中便是。”
此时云莛桉已经坐直了。
“只是顺路?”
一字一句,没有怒意。
“只是顺路。”
字字清晰,并未胆怯。
“当真?”
“不敢有假。”
没假?别说他了,就算是瀛刻那个二愣子也不会信。
没有戳穿,他伸个懒腰,又恢复成方才躺着的模样。
他们注视着彼此,双双无言。
良久,云莛桉神情松动。
“请原谅我。”
这时,舟的一侧有几条鱼跃出水面,又从另一侧潜回池中,期间掀起大量池水,小舟也摇荡不停。
云莛桉快速护住怀中的外衫,再抬头时,眼前并无风离的身影。
而在池水中,因为鱼出水的声音与云莛桉的声音混在一起,他并未听清,同时还被溅起的池水浇进眼睛,就算迅速闭眼,也是来不及了,在瞬息间,彻骨地严寒与剧烈的疼痛传入脑中,他来不及调整呼吸就落入水中,随着鱼群,向池水深处坠去。
一根水柱从池中涌出,云莛桉站立在顶端,他怀中的,是唇色惨白的风离。
他抬手按住风离的脸,又迅速松开。
不是,白成这样,他差点就以为自己抱了具尸体,上一世也没这么白吧?
瞥了眼怀中人的嘴唇,老祖破天荒地蹙紧双眉。
嘴比脸还白,这是拖了多久,活了几十年干什么吃的?
他将体内的灵气往上移,然后低头,吻住了那张苍白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