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血肉横飞,当风离的尸骸不再温热时,花慕卿觉得自己也该动手了,就在他举起匕首往心口刺去时,一切突然静止了。
除了那双眼睛,花慕卿动不了其他任何东西,连心诀都起不了作用,那双褐色的瞳孔中,看见一人从厅口缓缓踏入。
“我说你为什么突然给我送酒,原来是在里面掺了点东西啊。”
云莛桉神色温和,嘴角带笑,语调却不似平常那般轻浮。
花慕卿:完了,这是生气了。
“逝者如斯夫,你要‘回去’ 天道是不会置之不理的。”看着失了生气的风离,“你答应我件事,我帮你瞒过去。”
之后,一切都回到了二十年前。
花慕卿回过神,继续道:“那天,我清楚的记得他也参与了,我可是亲眼看着他剖出自己的灵核,可是,阵结至今,我从未见过第二个‘他’。”
“这世上,只有两类不受法器桎梏,一是天上的那些,二是不具有生命力的。要么他已经成为上界的一份子了,只是没有封号而已;要么,他就是......”
花慕卿知道风离对云莛桉的心思,没有把话说全,只不过,没说完风离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师...云莛桉曾三拒飞升,都是帝君钦点的,他应当不至于沦落后者。”
空坛从栏边滑落,落地摔的稀碎,花慕卿又变出一坛新的。
“不只是他,我也没见过另一个你,兴许被云莛桉处理掉了,可若不是,你觉得你类属哪类呢?”
风离懒得跟他打趣。
“没见过?你不会是偷懒了吧?”
花慕卿仗着人高马大,胡乱揉着风离的脑袋。
“你那是什么表情?是在怀疑我办事的能力吗?”
士可杀不可辱,风离抬手就掐花慕卿的腰子。
腰部传来巨痛,花慕卿伸直手臂,风离人小细胳膊细腿,使出浑身解数也愣是够不着花慕卿半分。
他见风离不再反抗,没了兴致,松手继续喝酒。
风离理理发髻,道:“倒是你,你是怎么跟白泽前辈搭上的?”
只见花狐狸手探入衣襟,掏出一块梅红色的丝帕,比着兰花指,带着哭腔道:“那是两百年前的一场雨夜,奴家和白先生相遇了。”
风离:这丝帕你不是早就扔掉了吗?
他强忍着不适,移开目光。
“你这话带着点颜色,我很难认同。”
花狐狸嗔怒:“哼,您心儿脏,怎能怪奴家呢?”
风离看着这片竹林,眼神呆滞,花慕卿见此,心满意足道:“不逗你了,机缘巧合,难说啊难说,倒是你,可能有桩麻烦事哦~”
风离主动忽略掉那个“哦~”。
“什么——”
“麻烦事”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
“哥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风离冷眼看向花慕卿,后者比划着唇,仿佛在说“不客气”,比完后就自动远离风离,到另一端喝酒去了。
翎冲到风离面前,眼尾泛红,似是哭了许久。
“哥哥你知不知道,你都消失了一个月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听到“一个月”,风离愣住了,花慕卿给他传音。
[谷中一日,凡间便是三日。仙府中一时辰,谷中便是两日,你可是在白先生那待了整整十七个时辰呢。]
花慕卿传完就不再管他,风离听此,心中一惊。
这样算来,他不是走了一百零二天了,完了,不能再在谷中待着了。
“谷主大人,叨扰多日,多有得罪,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说完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二人眼前,花慕卿看着翎焦急的模样,启唇:“你若能平安出峪,我便不会阻挠。”
翎白皙的小手紧攥衣摆。
“你,你说到做到!”
…………
一阵眩晕感袭来,睁眼时风离发现自己已身在青城,从正西方望去,能看见几座灵山的山头。
接着抬手一划,面前出现一面镜子,细细看向自己,穿着依旧是他进谷那日穿的那套粗布衣,披头散发,脸上带有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