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术拍拍粗布衣，说:“这衣服穿着有些沉，怕是要下雨了。”

望杏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回道:“既然如此，那望杏先行告退了，隔日再叨扰前辈。”

“嗯嗯，去吧去吧。”

望杏转身的瞬间，幻影消失不见，同时风离觉得周围冷了些许。

虽然说风离看不见天气的变幻，但似乎还是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突然，四周陷入黑暗，身后传来争吵声，风离闻声回头，看见一蒙着双眼的白袍青年，轮廓与方才的孩童有些许相似，他的对面，站着一个比他略高一些的红衣黑衫的青年。

黑衣人情绪有些激动。

“你凭什么不信我？！”

望杏似是已经习惯了这样，淡然道:“一面之词，终是不可信。”

“又是类似的说辞，难道你就一定要亲眼看见吗？”

望杏抿紧双唇，语气有些不耐烦:“长赢，他终究是你师尊。”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会这样吗？”

长赢此刻双目血红，表情也有些狰狞，望杏都看在眼中，在心中默念口诀，准备随时控制他。

“你把眼睛蒙上，不就是玄术老头教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吗？你主动将眼睛蒙上，不就是为了避免自己被表象所蒙蔽吗？可你若愿意用心去看看那娘子，愿意去探查她的底细，不被她娇弱的声音所迷惑，你还会不信我吗？啊？！”

“因为他在雪地里将你拾起，抚养你教导你，与你朝夕共处，所以你就无条件相信他，是吗？可是我与你一同成长，我也与你朝夕共处，还和你同吃过，同穿过，同住过。”他稍作停顿，“师兄，你若愿与我四目相对，用心倾听我所说的，你还会不信我吗？”

长赢将手紧扣在望杏的双臂上，哽咽道:“哥哥......你真的不愿意放下成见，试着再多看我一眼吗？”

望杏透过白纱，看见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嘴硬:“跟我回去，师尊很乐意与你促膝而谈。”

长赢闻此，后退两步，放声长笑，说:“天真天真，师兄啊，师弟我就不回去了，记得替我向岁阑道个歉，有缘再会。”

他的声音还在回荡，人却化为一阵清风消失不见，望向向着风吹往的方向望去，说:“你都看见了吗，玄术前辈？”

前半句话听得风离心跳一悸，不过很快又恢复常态。

那个熟悉的玄术又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布衣老头，而是一位佩戴着兰草的美男，声音也有所不同，是那种一听就能身心舒畅的腔调。

“望杏。”

听见自己被点名，他连忙上前行礼。

谁曾想，这一次玄术竟然直接略过他，自顾自向前走去，口中还说道:“生不逢时，有些时候，你不适合当领导人。”

话一说完，二人又像之前那般消失不见。

很快，四周昏暗腥红，风离想到上一世自己屠城的情景，不禁联想到什么。

玄术应该就是老医圣，关于老医圣是什么时候销声匿迹的，没有史料记载，更没有民间传说。若是老医圣在混沌时期就已经消亡，那么，没有史料和传说就很合理了，毕竟迄今为止，也就只有那位有资格被称为“魔神”。结合刚刚的见闻，那么第一位魔神，就是长赢了。

果不其然，长赢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和上次一样的衣着，只不过深黑的瞳色中泛着一丝丝腥红。

他的面前，趴着一个人，风离看见那人头上的兰草，认出了那是老医圣玄术。

此时，玄术嘴角挂着血，声音也变得沙哑:“现在，杀了我，别让他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