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冷,但并不妨碍镇民的日常营生。
乡学的先生站在门口晒太阳,余光中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奔来。
“东曦既驾,风小娃缘何如此匆忙啊?”
奔跑中的小泥人猛然顿住脚步,回头笑道:“苏先生早安,我家母上昔日爱这桃花爱得紧,刚刚跑到山腰折了几枝。”
苏先生见他未被衣衫遮住的小腿上有划痕,伤口裸露在早春潮湿的雾气里,瑟瑟发抖。可即便如此,他仍将那几枝桃花搂在怀里。
落在花上的湿润,究竟是露还是泪。
男人合眸轻叹:“你且进来,我送你些东西,就当为你送行。”
“嗯?先生怎知我今日就要走?”
“你这娃子,自个儿从元宵就开始叨叨,说做完一件重要的事就去游历世间。”苏先生趁着他低头,往包袱里放了几两钱,“这世间,怕是没有什么比你娘亲更重要了。”
男人转身将包袱递给他,柔声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年纪小,在外面别太惹事,照顾好自己。”
小泥人盯着眼前的包袱,迟疑了会,还是笑着接过:“多谢苏先生。”
头几日,总有人问苏先生“苏先生,风家那小娃子去哪了”
他总是轻描淡写地扔一句“厉行世间去了”,但时间久了,也没人问了。
待至小满,他在书房里拾到一封信,信中有一片价值不菲的金叶子和一张宣纸,纸上有“朱明盛长,敷与万物”的字样。三日后,举国上下都知道隐国出了个九岁的小国师。
……
与此同时,鄜都,皇宫内,一高一矮的身影行走在红墙间。
“国师府落在宫中东北角,久年失修,近几日正在赶工,按陛下的吩咐,您要在东宫小住几日。”
“嗯,明白了,有劳。”
声线冷冷清清,一个指数之年的儿童,混上国师?笑话。
“老奴姓郑,在这萧墙下待了也有五十年了,这期间也有过国师,不过......”
郑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望郑公公莫要忘了身份。”
郑伯冷着脸回头瞥了瞥,身后的人将面容隐藏在兜帽下,想着可能是个丑人,也就不计较,不动声色继续带路。
二人身后不远处的宫墙上,一名少年坐在上面。
“他们说国师是个小屁孩,没想到竟是真的。”
“属下的消息什么时候假过,您总是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