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被贾洁俭问到了陈以眉工作的地址，她手中正拿着一个字条，询问路人。

“那个园区在那里，你说的这个公司我不知道在不在那，你去园区问问保安看看。”路人指着前面的大门，边说边思考。

贾洁俭：“谢谢你小伙子。”说着把纸条收进口袋，努力压制自己阴翳的神情，往前面的大楼走去。

陈以眉正在办公室里跟姐妹们开会，就看到前台小姚急匆匆过来。众人抬眼望去小姚指了指门口，就看到站在玻璃门外的贾洁俭。

黄玥洋：“这人是谁啊？”她没见过陆总的妈，所以不清楚站在门口的人。

陈以眉的脸色顿时不好起来，这人还真是有本事，都找到公司来了。

“陆总的妈。你们先开，我去去就来。”说完陈以眉就走了出去。

玻璃门开了，贾洁俭对着陈以眉淡淡一笑，一个月未见，贾洁俭看上去并不是往日的强势与凶恶，而是有些落魄和垂头丧气，眉头紧锁，身上笼罩着无助与苦楚。

陈以眉没理会，把人带到了会客室，让人坐了下来。

“以眉啊，你都好久没回家了。我来看看你。”声音有些颤抖，身上带着明显的憔悴与痛苦。

陈以眉不想听她说这些，直截了当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就直说。”她已经猜到她来的目的。

贾洁俭本想还唠些家常，见陈以眉这么直接，她神情一暗，随即换上一副走投无路又无措的样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道：“我知道，你现在想和我儿子离婚，你们之前可能会有什么误会或者冲突，但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陈以眉眉头微微皱了皱，神色平静道：“陆之宣没跟你们说清楚吗？我们离婚的原因。”

“他，他是跟我们说过。你跟他是自由恋爱，你当初选择嫁他不也是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吗？”贾洁俭眼里带着泪水，似乎是控诉又似乎是哀求。

“你到现在还以为我离婚是因为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吗？”陈以眉要被气笑了，有些人活在自己的偏执里，一点都看不到问题的所在。

“看来那天我从你家搬走说的那些话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贾洁俭狡辩：“你说的那些我听了。你在我们家有住有吃的，我们也没限制你的自由.......我们对你那么好。”大意就是陈以眉说的那些是子虚乌有，无病呻吟。

陈以眉没有立即反驳，而是静静地看着她。

贾洁俭的语气越来越急切：“你现在觉得我们做的不够好，过得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舒心，嫁人不都是这样吗？哪能就能都随心所欲。离婚了对你也不好，你多为自己考虑，不能一时冲动犯了大错。”

陈以眉微微冷笑，她听出对方言语中的责备和偏见，这些话听多了只会让她更加坚定离婚再恋爱的决定。

“阿姨，”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理解你作为女人的艰辛，但不代表我要继续成为你。叔叔剥削控制了你这么多年，你又来求着我让我被剥削控制，你的良心过得去吗？”

贾洁俭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她显然没想到陈以眉会这么犀利。“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你来求我别离婚，不是为了让我承担你的负担吗？”陈以眉的样子逐渐变得尖锐犀利，“被陆建修掌控钱财那么多年，每天精打细算家庭开销不容易吧？不能成为一名母亲，没能有自己的孩子也很遗憾吧？你应该也有想过出去自力更生，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最后为什么都没能实现呢？”

语气中渐渐有一丝玩味，看着贾洁俭越来越崩裂的表情，陈以眉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在陆总家那么长时间，不仅仅只是来看到两位老人抠搜的一面，还发现了些她们一直闭口不谈，隐秘得特别好的一些秘密。

贾洁俭的瞳孔地震，她没想到陈以眉这么敏感，短短的大半年相处，就能发现陆建修家暴的事情。

这是她一直没对儿子和邻居说过的事情，虽然最近几年次数很少了，但那从骨子的恐惧还是在的。

从第二次家暴后，她花的每一分钱都要记录，花得多了轻则被骂重则被打。

她曾经也想过出去找工作赚钱，但是那老头子都不同意，不让她去工作。

不给钱花，又不让她去工作，她只能捡废品卖。那她自己想办法赚钱花。废品卖的少也会管，倒不如多攒点，卖了也看不出来。

即使知道他手里有拆迁的几百万，也从没想过那钱会是她的钱。她能拥有的只有那些废品，那是她唯一的财产。

“我不欠你们什么？所以别打着为我好的名义PUA我。”

要不是她保证每日给陆建修煮饭，洗衣打扫，那男人能那么仁慈让贾洁俭出去工作。

现在她搬离了陆家，陆家的家务和日常开销又落到贾洁俭一人身上，她如何不急，如何愿意。

贾洁俭从回忆中回神，脸色微微一变，“你说话怎么那么冷血？我是为了你好，你反而说我PUA你。你就一点都不顾及跟宣宣的情谊吗？”

“顾及啊。你怎么知道我们离婚不能做朋友呢？”陈以眉嗤笑一声，站起身来，“我跟他离婚从来不是因为他个人。我是不想做你陆家的儿媳。”

“你要知道，陆之宣身体条件那么优秀，小区里为什么没人给他说亲？那是因为他们不想跟你们这样的人结亲家。”陈以眉说的相当锋利，就差说你家家风不正，没人愿意摊上这么个玩意。

贾洁俭的脸色铁青，她之前不是没有摆脱过街坊邻居帮忙介绍儿媳，但大家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掉了。

“离婚是铁定要离的，你别费劲来劝说了，我始终都是一个字离。”陈以眉要下逐客令了。

贾洁俭见人态度回如此强硬，试图低声哀求道：“你不能这样，真的，以后我会努力不干预你的。”

陈以眉冷冷地打断，毫不客气地道：“你也别把我当救命稻草。你们从来没有为我考虑过，你只会用自己的痛苦来让别人做出妥协。”

这种把戏她在陆总身上用了无数次，她现在这样不就是让她做出妥协？

贾洁俭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她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改变陈以眉的态度。

陈以眉没有再给她机会，直接站起来，外表如刀：“阿姨，你如果真心为之宣好，就不要再来找我。你们不出现在我的身边，或许我还能跟之宣感情和好。

你要真的心疼你儿子，你就多多听他的话，给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温暖和关爱。不要再打着为你儿子好的名义，做些伤他心的事情。”

贾洁俭脸色煞白，几乎是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办公室。

陈以眉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话有没有听进去。

她坐回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情绪，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文件。

“怎么回事？说说呢？”万菱哒哒地跑过来，趴在办公桌上询问。

其他几人也连忙围了过来，询问刚刚什么情况。

“没什么，来劝我别离婚的，让我回陆家。”陈以眉轻描淡写的说道。

傅许姝：“你别听她的，你之前过得那么糟心，怎么可能再回去。回去继续给他们当仆人使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