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轻寒忍住笑意,放下碗勺:“又在胡言乱语。”
语气无奈,还有点纵容。
白悠盏忽的意识到他们听不懂现代语言,赶紧咳了一声,掩饰住尴尬,改口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相信换成谁遇到这种诈骗钱财的事,都会出手相助!”
这回总能听懂了吧。
温轻寒轻轻摇头:“虽是胡言乱语,但也有几分道理。”
白悠盏:“……”
还挺难伺候。
门外的梁氏变了脸色,那副大公无私的模样荡然无存,然而不过是瞬间罢了。她迅速恢复镇定,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刘嬷嬷,你扶我进去看看。”
说着,她瞪了刘嬷嬷一眼。
而瞠目结舌的刘嬷嬷在她的示意下,总算收敛了一些,赶紧低下头,毕恭毕敬地扶着梁氏进了柴院。
伙计简直如看见救星,忙不迭扑到梁氏脚边,扑咚一声,跪下:“小的是真不敢诈骗大少爷钱财啊!求夫人明鉴!”
梁氏怒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伙计道:“大少爷不掌家,长在深宅大院里,不知民间疾苦,自然是不知道现在价钱几何。大少爷的药钱从来是十两银子一副!多少年了,都是如此。”
刘嬷嬷气急败坏地使眼色:“还不住嘴!”
伙计知道只有梁氏能救他,当下也不敢再说话。
温轻寒冷笑,看来梁氏早就和药材铺子合谋,贪图温家的银钱。
人呐,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修仙机缘不够,连银子这些身外之物也要。
他缓缓起身,走到院内,行了个大礼,礼节上不让人揪出任何差错:“见过母亲。”
梁氏暗暗松了口气,还是她那个迂腐的继子就好。
就是这样,所以一直以来才被她拿捏在手里,而且在外都夸她这位母亲对继子比亲生儿子都好。
谁料温轻寒又道:“不知母亲如何处置这贪财的伙计?既然他刚才都招了,从来都是十两银子一副,我吃药也有三年了,足以证明他欺骗了母亲至少三年……实在是罪大恶极。”
梁氏吃惊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白悠盏附和:“这还用说,当然是报官啊。”
伙计脸色大变,哀求:“救我啊夫人!千万别——”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堵住他的嘴!”梁氏怒道,“大少爷身子骨弱,需要静养都不知道吗!”
随着而来的小厮们都是梁氏心腹,赶紧上前,捆绑的捆绑,堵嘴的堵嘴。
梁氏终于松了口气。
刘嬷嬷不安道:“夫人,这……”
梁氏尽量维持着严肃的神色,道:“按大少爷说的办,送官吧。”
伙计挣扎着,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
温轻寒不慌不忙道:“家中喜事将近,需要操劳的事情也多,不知母亲怎么有空造访。”
他说的轻巧,然而梁氏却莫名觉得这个继子好像不一般了,每句话都准确踩着她的痛脚,处处针对。
送官的事,根本没给她留选择的机会。
至于问她为什么造访……更像是质问。
这个继子,像是突然有了心机。
梁氏神色略有变化:“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特地来看一眼才放心,厨房里正好有煲好的鸡汤。刘嬷嬷,还不快端给大少爷。”
送上鸡汤,梁氏也不再停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回去的马车上。
梁氏问赶车的小厮:“伙计呢?”
小厮道:“放心吧夫人,我们的人看起来了,没有送官。”
梁氏松了口气,送官的话,必然连她也暴露出去,她克扣下来的银子,不还是为温意买灵药温养灵脉。
她只有这个儿子可以依赖,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吩咐道:“回头拿些银子送过去,好生安抚,再叫他出城避两三个月,不要叫大少爷看见他。”
“是,夫人。”
梁氏放下车帘。
刘嬷嬷终于忍不住了:“夫人,咱们今天不是要……就是那个小狐狸精,夫人也瞧见了一脸狐媚子样,夫人怎么就走了呢!”
“住嘴!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我真是着了你的道了,竟然相信你的胡言乱语。”梁氏冷冷道,“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拉拉扯扯,如果大少爷一口咬定是朋友呢?朋友前来探望,有什么错?何况那少年是怎么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大义之举,道理都在他们那,你叫我怎么开口指责?那不是凭空捏造吗!”
刘嬷嬷委屈。
马车内安静了半晌。
梁氏叹了口气:“算了,那个病秧子有句话是对的,大喜之日当前,我是该把精力放在接待长老这件事上。至于他,这一番折腾,纵使命大活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到那时候二少爷已经拜入天下第一宗。”
茅屋内,梁氏送来的鸡汤还滚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