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笙的亲爹娘,又非口不能言的糊涂人,当真需要楚大人替侄女做主?
这楚大人,素日里和善又稳重,怎的一遇侄女事儿,就如同换了一人,人无礼话无状,激动得像一个人,像谁?
容暇瞧着,像,孟春庭……
三奶奶品着酒,越发觉得事情,很不对味儿。
趁众人吃喝,容暇不叫人留意,找了太太身边的老人,几句一问,便也探知到江南道的楚大人,从前纳过一房妾,那妾室,姓孟。
孟家女,容暇一听,全都明了了。
恋笙,正如元宝胡言,是学政的亲孩儿。
三奶奶起了疑,元二爷,更不必说。
当学生的,虽不十分晓得老师,当哥哥的,却是十分晓得他的亲弟弟。
彼时,玉颜尚在人世,元昭和玉颜的婚约尚在,他家老四,见了亲岳父哪会像今日这般殷勤,从来都是能躲便躲,爱答不理……
今儿,元昭又跪又拜,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即便是自家爹娘未必受过他这份孝。
老四与学政处处服软实则胁迫,这套心眼,元四爷从来只与四奶奶使,心术用在学政身上,想是有猫腻。
心思一起,就难放下。
元彻把心中猜忌随意说与妈妈听,二房乳母听了,旁的不言,只说这楚大人除开那位已故的夫人,从前,也有一位妾,余下,不必再言,二爷,也不再多问,楚大人与楚家姑娘,元彻猜也猜到了……
二爷,三奶奶各自猜知了真相。
四眼相看,互相透了底,又说各自的枕边人糊涂贪玩又长舌,叫他们晓得了只怕不好,两人一合计,只将楚家秘辛咽进肚里,全当做不知。
楚大人大哭一场,“胡搅蛮缠”关切着恋笙,这份叔侄情谊,看得喜雨好生羡慕。
她叶家那些叔伯兄弟,为了她父母留下的遗产,一个个恨不能生吞活剥了她,恋笙有爹娘爱,还有叔父疼,喜雨看着瞧着,便落了泪。
喜雨糊涂落泪,元宝却是吃吃喝喝,他胡说八道的本事不小,真遇了事从来不动脑儿,只知睁着眼说瞎话。
元三爷欢欢喜喜吃着喝着,忽而从丫环嘴里听见了乌长生三个字,一时来了大兴致,一概顾不得了,又胡乱吃了几口,忙叫喜雨把泪擦了,喜雨一听乌长生,哪还顾得上哭,兄妹俩笑着离了席,偷摸着跑去偷瞧乌长生……
楚大人饮着酒痛哭,元老爷陪着一同哭,老兄弟俩哭到最后,竟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元家太太江照雪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冷眼看着二人,只在心里万分弃嫌……